夜渐次深沉。
燕王府前厅,满座宾客不住的给燕王朱棣灌酒。
在一众皇子当中,燕王的势最弱,平时更是不苟言笑,可就是这样身世和性子都最不占优势的燕王,却有着一大批忠实的拥护者。
他们都忠心的跟随燕王,今日燕王大婚,他们也高兴起哄,由不住自己就给燕王灌了许多酒。
朱棣并不推却,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依然始终保持着清醒。
朱棣酒量不错,他也从来不允许自己喝醉。
待待大家都喝的东倒西歪,这才放了新郎官回去。
朱棣身旁的大德子忙凑了过来要扶着朱棣回去,朱棣挥了挥手,他有些微醺,却还没有到了需要人扶的地步。
朱棣穿过花团锦簇的前厅,走过曲曲折折的游廊,进了垂花们,再走到这燕王府位置最好的月中阁。
这便是燕王妃徐琳琅的院子了。
朱棣望向整个院子,整个院子披红挂彩,喜庆却静谧。
朦胧的烛光从窗油纸里头了出来,温暖美好。
窗纸上偶尔透出人晃动,那是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走动的身影。
朱棣走到房前,推门而入。
满屋的红光。
房里伺候的婆子欣喜道:“燕王殿下回来了。”
一众丫鬟婆子齐说了吉利话,然后鱼贯退下。
秋檀和阿筠是最后走出去的,秋檀和阿筠走出去,俱是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琳琅,然后才关了门走了出去。
一时之内,屋里便只剩下徐琳琅和朱棣。
穿着一身大红吉服的朱棣走到蒙着盖头的徐琳琅身旁,挑起蒙在徐琳琅头上的鸳鸯盖头。
徐琳琅觉眼前光一亮,然后就见眼前出现了一角大红锦袍。
徐琳琅抬起头,朱棣的朗眉星目入眼。
朱棣看着徐琳琅,她穿着红装,格外好看,头上是精巧的凤冠,凤冠下是精致的脸庞。
赈灾的时候,徐琳琅常常不施粉黛,朱棣看到的便是打扮的清雅的徐琳琅,今日徐琳琅盛装,朱棣倒是觉出与平日里的不同。
两种装扮,都是绝美,只是今日这装扮,更显娇俏。
二人悄然无声。
朱棣行至桌前,从酒壶中倒出两杯酒,回到床前,递给徐琳琅一杯。
徐琳琅知道,循着礼数,这便是要喝交杯酒。
徐琳琅也不扭捏,和朱棣交了臂,二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琳琅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这一切,和上一世一样,不过都是走过场罢了,并不用走心,所以徐琳琅心里也没有像别的新嫁娘那般的拘谨不安。
交杯酒罢,徐琳琅循着礼数,从自己和朱棣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意为“结发”。
徐琳琅把两缕头发打了一个灵巧的结,又装入一个早准备好的荷包里。
荷包是魏国公府里最好的绣娘绣的,很是精巧。
徐琳琅把荷包打了结,结发这一礼数,算是成了。
朱棣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徐琳琅。
朱棣看向徐琳琅,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能看到她脸上细腻的肌理,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
徐琳琅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可是此时他离的这么近,她还是有些尴尬。
朱棣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这燕王府,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你想做什么,便放开手脚去做,不要有太多的顾忌。”
徐琳琅笑笑:“谢燕王殿下,日后,我也会尽心竭力,打理好燕王府的。”
朱棣突然想起唐朝一个女诗人的一首诗: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如今,他们已是夫妻,此时的她们,倒是感觉不出来是至亲还是至疏了。
徐琳琅只觉尴尬颓去,二人之间,到底还是都有所图,无关风月,那便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了。
正这般想着,朱棣的臂膀却漠然收紧,徐琳琅的脸一下子靠近了朱棣的脸。
朱棣微侧了脸,猝不及防的凑近了他的唇。
徐琳琅瞪大了眼睛,她能看到朱棣闭着的眼睛,柔软的睫毛,能看到他峰挺的鼻子,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徐琳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他的脸越来越近……
徐琳琅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应,还是就这件呆坐着……
恰在此时,一阵喧闹将这旖旎时光打破。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朱棣松开了徐琳琅,看向门的方向。
嘈杂越来越近。
门外是阿筠的声音:“磙妃娘娘今晚是燕王殿下的新婚之夜,您不能闯进去啊。”
紧接着就是秋檀的声音:“磙妃娘娘,你若是硬闯我便不客气了。”
“哎呦”,这是磙妃的吃痛声。
然后便是一群人的拉扯声。
磙妃尖利的声音再次传来:“大胆奴婢,竟然敢拦着我,谁给你的胆子。”
秋檀不忿的声音再次传来:“磙妃娘娘,你若是知礼数,便该知道扰了燕王殿下的新婚之夜是多么无礼的举动,你还是娘娘呢,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