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的正前方, 放了一张巨大屏风。
屏风旁边放一张黄花梨木雕花小几,上置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这屏风也笔墨纸砚是备来让宾客题诗用的
应天府各名门贵府, 甚至宫中, 向来有办诗会的习俗。
此习俗颇受才子才女的青睐, 这可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韩国公的嫡长子、李琼玉之兄李祺,就因在太后娘娘寿宴上题诗一首而深得圣上青睐,自此才名大扬。
打那之后, 每当有诗会,必然要请李祺上去题诗。
李祺也不是每次都能当场作诗, 不作诗的时候,李祺便评评论别人的诗句以增宴会趣味。
李祺语言诙谐,总是让宾客尽欢。
今日李祺被公事缠身, 不得脱身,还没能过来参加诗会, 平日里和李祺一同作诗评诗的公子哥们都有些意兴阑珊。
题诗的屏风前颇为热闹,聚集了一众文人墨客。
偶有闺中少女上前写些诗句,算不得出彩, 但是在人前能大大方方的题上一二句,已是大方之举了。
“有没有姐妹上前一同题诗。”徐锦芙突然提议道。
徐锦芙这话虽是对众少女说的, 目光却看向看向李琼玉。
“李姐姐,你学问最好,不若上去题上两句,”徐锦芙邀请了李琼玉
李琼玉并未推脱,大大方方起身, 和徐锦芙相随走至屏风前。
屏风前聚集的题诗的,赏诗的人见两位最为尊贵的国公府小姐携手过来,纷纷退后,给二人让出一方宽广地方。
李琼玉和徐锦芙二人皆款款从容的挑选了一支狼毫捏在指间,一旁伺候的丫头忙在名贵的墨玉砚台上浇上清冽的泉水,为二人磨墨。
众人望着二人,早就听说,韩国公府的大小姐李琼玉在棠梨书院的学问颇为出挑,今日能见她题诗,也是寻常之事。
而这魏国公府的二小姐徐锦芙,并未听说她在诗词学问上的有何过人之处,且这次棠梨书院的考试,她还考了末名。
现下,徐锦芙也走至屏风前拿起了笔,定然是也要题上两句。
也不知道徐锦芙会做出一首什么样的词作。
“锦芙小姐,琼玉小姐”,磨墨丫头磨好了墨,提示二人
“李姐姐先请。”徐锦芙攘袖让道
李琼玉也不扭捏,狼毫轻挥,在屏风上题下一首。
“好诗好诗,李大小姐不愧为京中才女”,刚题完诗,马上有人喝彩道。
“是啊,李大小姐这诗句颇为不错”,有人附和。
“李相素来被称为百代文宗,他的女儿果然是得了他真传,真乃才女,”有人借着夸李琼玉拍奉承左丞相李擅长。
“李大小姐真乃才女。”众人都颇为捧场得出一致结论。
徐锦芙看听着众人对李琼玉的夸赞,心内一笑。
就实而论,李琼玉提的这几句诗句,只能算得上中上水平。
这么些人都这般夸赞李琼,是有着捧场的成分在。
而自己的诗句若是一出,不知道要受多少赞誉。
“有李姐姐珠玉在前,我竟有几分胆怯了。”徐锦芙笑着对李琼玉说道。
李琼玉笑道:“徐妹妹太过自谦了。”
话虽如此说道,李琼玉心内却觉徐锦芙还算为有几分自知之明。”
李琼玉素来知道,徐锦芙的才学连平常水平都达不到,远远及不上自己,有了徐锦芙的陪衬,那自己的诗句,更能出彩几分,何乐而不为?
平日里在棠梨书院里,徐锦芙和李琼玉的学问,完全没得比。
既然没得比,徐锦芙也变从来没伸出要比的心思,老老实实地仰望着李琼玉。
可是今日,自己有此佳句,何愁不能盖过李琼玉的风头。
李琼玉被称为这应天府内数一数二的才女,而自己却才学平平。
有谁甘愿一直做绿叶衬托别人,今天,也让李琼玉感受感受当绿叶的感觉。说来也怪,是徐锦芙主动亲近李琼玉,主动为李琼玉做绿叶的,可是此刻徐锦芙的心里竟对李琼玉生起了埋怨,仿佛是李琼玉主动让自己做了绿叶一般。
今日自己的诗句远远的超过了李琼玉,终是能在诗会上博些才名了。
在徐锦芙心里,今日,李琼玉是她的陪衬。
魏国公府内的谢氏万万没有想到徐锦芙会主动上前题诗。
谢氏早就同身边的周嬷嬷、苏嬷嬷和徐锦芙一同讨论过,女儿家要有个长处,要有个好声名,但是若想着给徐锦芙传什么才名是万万不行的。
说学问好,徐锦芙每次考试名次都排在中间,众人有目共睹
说曲弹的好,徐锦芙天分不足,在人前一演奏便露了馅儿
说舞跳的好,徐锦芙哪里愿意花功夫练习,若在宴会上被叫上去跳一曲,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说诗作的好,更是不行。
倒是也能找些有才学的人提前写上几句给徐锦芙用,可是应天府的贵人聚会,总是时不时的便要当场即兴作诗。
若是提前知道要作诗,徐锦芙还能应付一二,若是当场发挥,徐锦芙做的诗便贻笑大方了,且众人皆会发现她有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