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明显不对, 陈就和萧静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虽然冬稚安然落座, 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简直快要让人窒息。
一班几个无意掺和别人家事的同学, 没多久就借口有事告辞, 剩下的人见有人走了, 也陆陆续续找理由离开。
冬稚更是没待多久, 中途就走了。
陈就黑着一张脸, 周身低气压围绕,脸上毫无庆祝生日的喜悦。
“晚饭就不留你们吃了, 我不太舒服, 上楼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回家吧,麻烦你们今天跑这一趟。”他对剩下的几个人道,“抱歉。”
言毕, 也不管在座的人是何表情,他头也不回起身上楼。
“陈就……!”
萧静然在背后叫他, 他不为所动, 置若罔闻。
好好一个生日,潦草收场。
……
客厅里鸦雀无声, 冬勤嫂下值回家了,另一个婶子打扫完卫生, 不知溜到哪里, 总之不敢在主家面前待着。
谁都看得出来气氛不对。
陈就坐在玄关前的地板上, 低头给鞋子系鞋带。
“你去哪?”萧静然走过来,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
“我不吃。”
“不吃?我让人准备了很多菜,不吃的……”
“说了不吃就不吃,你听不懂人话是吗?!”陈就把鞋一扔,腾地站起身面对她,“你烦不烦?有完没完,闹了一下午了还没够是吗?要不要搭个台子给你唱戏?”
“你……”萧静然怔怔后退小半步,满脸受伤,“我只是跟你说一说,你怎么跟妈妈生这么大的气?”
陈就讽刺一笑:“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
萧静然眼神闪了闪,“……只不过是让冬稚来客厅里坐一坐,这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怎么了你叫她来干什么?”陈就说,“让同一个学校的同学都知道她妈妈是给我们家干活的,让她被打量被人议论,这样你心里就舒坦了是不是?我觉得你真的有病。”
“我是你妈!”萧静然脸上闪过怒色,“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陈就懒得理她,转过身坐下,继续摆弄鞋子。
萧静然向前一步,追讨着要说法:“你给我说清楚,你现在是怎么样,翅膀硬了,要跟妈妈唱反调了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高兴,非要为一个丫头片子和我吵架生气,你还学会骂我,你说说,你自己说说……!”
“我说什么?”陈就背对着她,嗤笑一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学人家叛逆是不是?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你现在……”
“我现在这样是你逼的。”他淡淡打断。
萧静然噎了噎,气不过道:“我叫她来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叫她来了?我给她脸还不好?她一个佣人的女儿,我让她坐进客厅里把她当客人已经很客气了,我还要怎么样?!”
陈就转头,冷冷的目光凝在她身上。
萧静然僵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佣人的女儿!怎么样,事实不能说?她是佣人的小孩,她觉得丢人,我就要非得要顾及她的自尊心?凭什么?我又不是她妈!”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微扬:“再说了,她家穷是我的错吗?她妈妈给我们家打杂怎么就不能说了?我给她们工作,付工资给她们,怎么,还要顾及她们的自尊帮她们藏着掖着?要是觉得丢人那不如不要做这份工作!我是不是还要把她们供起来啊?”
“没有谁要你把谁供起来,也没有要你特别去照顾谁的自尊心。”陈就说,“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要故意让别人难堪,不要故意羞辱别人践踏别人。适当地给别人留一点尊严,这样很难吗?”
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的母亲,明明吃着穿着昂贵的东西,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端庄优雅,却说着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这一切让他觉得讽刺又好笑。
陈就问:“不那么势利,不去主动伤害别人,宽容一点,真的很难吗?”
萧静然动了动唇,半晌,吐出一句:“你……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陈就直勾勾看着她,眸色渐渐变浓,失望在其中越发明显。
“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拿起系好鞋带的鞋,站起身朝楼上走,“随便你,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去哪?你跟妈妈说清楚,你是不是还要闹别扭,啊?陈就……”
陈就理都不理,上楼回房,穿好鞋背起包,锁了房门再下楼,径直走出家门。
萧静然在背后一直跟他说话,他像是没听到。她一直追到大门前的台阶下,陈就快步将她甩在身后,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
……
太阳已经落山,天黑了。
原本想三点多和冬稚在商场逛一逛,然后再一起去好好度过这个生日,所有计划都被打乱泡汤。
在商场门外见到冬稚,陈就那颗像被用力揉搓过的心,难得安稳了片刻。
她慢步走到他面前。
他动了动唇,“……冬稚。”
“嗯。”她平静如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