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抢救过来了。
家里多了一个病弱的婴儿。
父母要走他一半的工资,下乡的儿女要钱要东西的信件几乎一个月一封。
转业到第一纺织厂之后,他的福利待遇没有保卫区好。
最多也就是家里买布方便点儿。
可是在保卫区的时候,他也不用买布啊。
警卫员没有了,勤务兵也没有了,虽然出入还是有车有司机,但是终归和保卫区不一样。
厂里的车是统一归小车班,司机也是小车班。
他也不是不能坐车上下班。
但是为了影响问题,傅国成还是选择骑车上下班,只在工作时间坐单位的小车。
这让刘婷很是不高兴。
因为她和孩子的身体原因要经常去医院,如果傅国成不转业,就有自己的车和自己的司机。
事实上好多厂里都存在公车私用的问题,这都是大家默认的,为厂里作贡献,这是大家应当应分的待遇。
可是傅国成偏不用,偏要大公无私。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或许是在队伍里太憋屈,换个地方就想重头再来,重整雄风,狠狠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又或许是不愿意被儿子的光芒给遮盖了,心里有口气憋着。
但刘婷不理解啊!
她是真的想不通傅国成为啥要转业,转业之后那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院儿他们都住不了啊!
虽然厂里给分了一套三室一厅,但就算三室一厅这种房子强过筒子楼。
可也没法和大院儿里的独门独栋两层楼的房子比啊!
差太远了!
并且,大院儿那边儿的房子,家具啥的都是公家配好的,除了细软和锅碗瓢盆啥的,刘婷喜欢的那些家具一样都没法搬走!
她要疯!
真想撬开傅国成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把他脑袋里的水狠狠控一控!
简直了!
她费尽心机手段嫁给傅国成可不是为了天天去挤公车!
每天去买菜,去拖地擦灰煮饭伺候小奶娃。
一天从早累到晚,根本没时间收拾打扮自己,眼下的她都不敢去照镜子,不然镜子里满脸怨气的邋遢女人要把她给吓死。
而且她攀上傅国成是想鸡犬升天,一家人都跟着飞黄腾达。
结果呢?
一家人蹲的蹲笆篱子,死的死。
并且他转业之后还……
啊啊啊啊!
她要疯!
刘婷现在带孩子去医院都是去挤公车,当了那么多年的首长夫人,刘婷是真的受不了这个落差。
她看向怀里瘦弱的拖油瓶,真想将他给扔进河里溺死。
就是这个野种,害她没有生育,害她差点儿死了,害她变成老妈子!
然而,她不敢,要是拖油瓶死了,傅国成还不说跟她离婚就跟她离婚啊!
她再抱怨傅国成,嫌弃傅国成,傅国成也是第一纺织厂的组织二把手。
还有,娘家的嫂子们都问她要钱,这个野种如果死了,她就没有借口问傅国成要钱去填娘家嫂子们的无底洞了。
刘婷前所未有的憋屈。
嫌弃膈应傅国成这个老东西,还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供着他,哄着他。
恨不能掐死怀里的野种,这个野种是她的耻辱,是她痛苦的根源。
然而并不能,她还得好好照顾这个野种,在人前人后都要扮演慈母。
刘婷好不容易从厂医院回来,她带的钱基本花光了,她现在不是职工了,看病可不能报销。
她疲惫地坐下想歇会儿,然而野种却哭了起来,嗷嗷哭。
没办法,她只好先去伺候野种,妈的,野种拉了!
又是屎又是尿,她不想给野种换的,可是若不换野种必然会生病。
说不定会噶。
她只好忍着臭给野种换,换完还得去洗尿布。
要知道当年她是首长夫人的时候,这些活儿都是娘家妈和勤务兵一起干的。
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坐月子,出了月子也只管喂奶,或者是心情好的时候抱一抱,逗一逗。
傅国成心情不好,下班回家也是垮着一张批脸。
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他是忍了又忍才没转身就走。
身心疲惫的他打开窗户散味儿。
蓬头垢面的刘婷却去把窗户给关上了:“小宝体弱,见不得风。”
傅国成没答话,但也没再起身去开窗户。
以前一下班刘婷就会来迎接他,接他的外套和公文包,给他倒热茶,对他嘘寒问暖。
但现在他下班回家,不但家里乱糟糟的,且冷锅冷灶,刘婷没做饭,没打扫屋子,连自己都不收拾。
她又没上班,真不知道她一天天地窝在家里到底在干啥!
傅国成的火气更大了。
谁知刘婷根本就不像以前那样善于观察傅国成的情绪变化,当然,她现在每天都是一团乱麻,哪有工夫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
嘴里喋喋不休:“今天我和小宝去了一趟医院,又花了好几块钱,大夫给开的营养品,说我和小宝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