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没有一丁点建功立业的男子气概吗?”
胤奚歉意一笑:“一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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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还是惊动了谢澜安。
芮秀峰也有点拗脾气在身上,胤奚越是拒绝,伯乐便越想驯服这匹得来不易的千里马。
他知道这姓胤的小子听谢娘子的话,便想请谢澜安出面说合。
非他自矜,相信谢娘子必能明白,成为他的徒弟对于一个没有根脚的年轻人来说,是份多大的机缘。
谢澜安听后,几乎能想象到胤奚拒绝芮师时的样子,点着额角失笑:“如何选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做他的主。还请芮师莫要执着,顺其自然为好。”
芮秀峰吃了一瘪,心道你让我教那几个亲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忍不住道:“娘子细想,待此子学武大成,依旧为娘子效用,到时候娘子身边也如虎添翼啊。”
谢澜安好整以暇地摆摆手,“我留他在身边,不是图这个。”
说到这里,她自己一顿,可却是为了什么呢?
最开始,不过是想还他一恩,给他一个容身之所。可谢澜安回忆起最近几次与胤衰奴相处的光景,都无关紧要,不是听他婉音曼转地读读书,便是与他一道用膳,然后看着那小郎君乐此不疲地为她布菜……
她好像以观察胤奚的神情为乐。
这个结论浮出水面的一霎,谢澜安有些惊疑,她自认不是会做这种无聊闲事的人。
她的目光淡下来,展扇一拂,动摇鬓发,驱散了这点不着边迹的念头。芮秀峰离开后,她唤进胤奚。
胤奚穿着她的广袖襕衣,修美蕴藉,不紧不慢地脱履入室,愈发有翩姿从容的风采了。
谢澜安耷眼看着扇面,“你的事芮师同我说了,放心,我不干涉你的自由。”
胤奚立在她书案之前,颀长的影,说:“可以干涉的。”
谢澜安抬头,看到那张脸才后知后觉,他仿佛总有语出惊人的本领,让她多看他几眼。
谢澜安笑了声,换个怡然坐姿,索性大大方方注视他:“既然可以,那——”
“但我不能和芮师父去。”胤奚在女郎说出“为他好”的话之前,抢先说,“我害怕。”
谢澜安眯了眯眼,“你……什么?”
“我害怕。”胤奚放轻声调,水亮的双眸敛雾含露地落在她眼里,“要离家学艺那么多年,胤奚害怕。”
“……你说害怕就害怕吧。”谢澜安雪颜矜淡,不理他了,却也没开口逐客。
室内寂静少许,胤奚道:“女郎,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闻听祖遂将军在为女郎训练私卫,”胤奚道,“我可否随祖将军学一学拳脚?”
这却让谢澜安有些不懂了。她先前以为胤奚拒绝芮秀峰,是因他不愿习武,可他放着武学大家不选,却又选了祖遂。
不是祖遂的能力逊色,而是祖老将军更擅长军中技艺,着重的是阵势配合,与他学成,兴许能做十人敌、百人敌,可芮秀峰的长/枪与独门刀法杀力更重,有万夫不当之勇,若在他门下出师,不输千人敌。
“你莫以为祖将军调理人的手段便轻松。”谢澜安亲眼见过,祖遂对那些女娘是如何下得去手,提醒他。
胤奚点点头:“我不怕吃苦的。”
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乖,且近日他一直待在议事厅没怎么出门,白皙肤光更胜从前。
夏日的人如何会看到冬日的雪?谢澜安睫光无聊籁地落向他处,“那是为什么?”
胤奚目色如水。
因为他可以不行,却不能站在女郎身后时,被别人笑话女郎选人的眼光不行。
他可以百无一用,但是其他女郎的媵臣所具备的本领,他的女郎一样也不可或缺。
“因为……”他笑了笑,“跟祖将军习练,每天便可以赶回府里了。”
谢澜安静了一瞬,也呵呵笑起来:“很好,见到祖将军后,希望小郎君依旧这么能说。”
拨云校场此前并未对外公开。
但开口的是他,她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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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士林馆到拨云校场,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枫竹林,没有专人带领很容易迷失其中。
胤奚第一天去校场时,祖遂已经在等着他,见到胤奚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不想跟着芮秀峰,到我这儿退而求其次来了?”
胤奚一听便知不妙,都说文人相轻,武人血气旺盛,更免不了意气之争。他才张了张嘴,祖遂从身后抽出一柄精铁短锏,转腕劈在身旁的栏杆上。
那条栏杆瞬间断裂,飞溅起木屑无数。
下面的校场鸦雀无声,祖遂向下吼声:“看什么热闹,继续练!”而后转向胤奚,皮笑肉不笑,“想清楚了,这里可不是给你混资历的地方。”
胤奚盯着那木栏的缺口,深黑的眼底褪去了纯柔,只剩平静:“我不是来混的,请祖将军尽管指教便是。”
“口气不小。”祖遂搭眼往胤奚的身上扫量个来回,暗中点头,武道中有“校大龙”的说法,最看重的便是根骨,这小子天生天养,根骨很正。他嘴里却嫌弃:
“生得太秀气了,也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