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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1 / 4)

胤衰奴回到幽篁馆, 两只耳垂还在发热,一身冷汗却被夜风吹散了。

他对门的房间亮着灯,文良玉的屋里安安静静的。

以这位乐山郎君与女郎的交情, 若他听说女郎出事, 一定早就跑过去了。除非, 他早已知道这场遇刺是假。

所以不像自己这般狼狈。

他们的默契。胤衰奴垂着眼想。

半夜里,收到消息的谢逸夏从东庐山赶回城, 进大门时, 他脚底的木屐绊在朱槛上, 折断屐齿,人跟着一栽。

显然他在别业听说侄女遇刺,鞋都来不及换, 便连夜赶了回来。

肖浪自知失职, 仍在二门外跪着, 谢逸夏眼神冰冷地经过他, 疾至上房。

木廊上,仆从们正在泼水洗血, 谢逸夏推开那门,未见人便哽咽起来:“含灵, 吾女!你可无碍呀?你是大兄留下唯一的骨血,若有个三长两短,教我如何同大兄的在天之灵交代!”

谢策与阮伏鲸正在这里陪妹妹,见状同时起身。

谢澜安诧色地迎上去,正要与二叔说明, 谢逸夏将她的手一按,嗓门高得有追赶阮厚雄之势:“人伤着没有,刺客有下落了吗?!是谁敢伤我谢家人……好孩子, 这个绣衣使咱们不做了,几品的高官都不比安安生生地活着。二叔明日便进宫请旨去!”

谢澜安对上二叔轻眨的眼睛,张了张嘴,难得无奈了片刻。

她往大开的门扉看一眼,顺水推舟,反握住二叔双手:“二叔你回来了,刚刚真是吓着侄女了,我无事,只是玄白……”

她抽了抽鼻子,“二叔可知,方才我以为自己必死,临死之际,惟憾不能在您膝前尽孝,更恨来不及劝二叔戒去丹药之癖,那我便是死不瞑目了!”

她一口一个死,谢逸夏明知是作戏,心里也不得劲,撒开这小狐狸的手,轻睨她:“说你的事呢,扯别的做什么。”

谢澜安装模作样地揩揩干爽的眼角。

谢策和阮伏鲸无奈地对视一眼,又坐了回去。

到底姜是老的辣,谢公与谢澜安是一路聪明人,即使谢澜安事前一点口风都没透,他下山一路,忖着侄女的手腕,也将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策鲸二人就没这等道行了,刚听说澜安遇刺那会儿,他俩人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等到亲眼看见一身浴血的玄白活蹦乱跳站起来,身上一道伤都没有,他们才明白过来,这又是妹妹设计的拿手好戏。

看着她那副智珠在握的得意,那么灵气活现,做哥哥的便一句数落也说不出口了。

屋门阖上,谢澜安亲自为二叔奉茶。谢逸夏接了瓷盏,就灯下细细地看了看侄女。

半晌他问:“就这么见不得我服散?”

谢澜安目光盈盈,吸了吸秀致的瑶鼻,又要来,谢逸夏头疼:“打住打住——”

他幽幽轻叹一声,“好,以后不吃了。只要我家含灵一生无伤无劫。”

谢澜安眉心微动,知道二叔是言出必践之人,睫上染了柔软的茸光,说:“谢谢二叔。”

之后谢逸夏才问了几句行刺案的细节。

谢澜安手底下的人当然是真见了血,只是不是玄白。之前她选拔出一批精锐武士,又派人去打探骁骑右护军雷震的手底下,有哪些能人、擅使什么兵器、各有哪些出名招式,令她的武卫模仿。

临时抱佛脚当然学不像,但只要有两三分,也唯有两三分形似露出来,对今晚这个局来说,才是恰到好处。

肖浪能爬到这个位置,总不会是酒囊饭袋,他在反应过来后抽刀降贼,她的人着实挨了几刀,其中受伤最重的被刺伤肋下,“逃匿”后已和同伴转移到她事先备好的秘驿。

这便是谢澜安在一开始便给他们交代清楚的:要把今晚当成一场生死厮杀的历练,只“杀”自己人,不动骁骑营,同时还要防备骁骑营的反攻。

只要不死,她会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

次日,肖浪跪在长信宫冰冷的地上,冷汗浃背。

谢澜安带着身后的贺宝姿,恭静地立在太后座榻旁边。

谢澜安今日素面朝天,唇色微微苍白,往常意气风发独来独往的人,今日也破天荒带了武卫在身边。

看来是受到了不小惊吓啊。庾太后镂金的义甲在扶手上轻扣,谢含灵是谢氏的家主,她能有何死敌?无非是近日替她筹谋北伐大计,动了朝中某些人的利益。

所幸她未受伤。

却听说伤了不少谢家的亲卫?

太后威冷的目光射向地上的肖浪。他是自己派给谢含灵的,结果遇事骁骑营毫不出力,她脸面上过不去。

哪怕为了安抚谢含灵,太后也得治了他,沉沉问:“你护主不利,该当何罪?”

主子震怒,肖浪叩头不止。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敢替自己辩驳,回言道:“太后息怒,卑职自知未保护好直指大人,罪该万死。然关于那刺客的身份,卑职已有了些眉目……”

谢澜安瞥眼看向他。

连太后神情都一动,溱洧姑姑问道:“哦?你知是什么人主使?”

肖浪道:“证据确凿不敢说,但卑职过后仔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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