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带着喜儿回了梧桐院,一进屋,便紧忙脱了鞋,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姑娘,慢着些,发簪什么的都带在头上呢,小心扎着。”喜儿走上前边说边伸手扶起了躺在床上的人。
“知道了,就你啰嗦。”
“是是是,奴婢也就啰嗦给您一人听。”喜儿说完,小心的看了眼沈念,看见她只是笑了笑,并未生气,也就放心的进行下一步了。
刚把发簪拿下来,准备放进妆奁时,突然发现妆奁轻了不少,打开一看,喜儿惊呼道:“姑娘,你的头面和上次拿出来戴的那些首饰,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白珠银簪。”
沈念听后“嗯”了声,起身走到首饰箱前低头看了看,随后就让喜儿拿出前两天她刚刚记的出入账本,吩咐着:“喜儿,通知院里的所有人在屋前集合,就说我去老太太那里得了赏,鉴于大家伺候了我一场,都尽心尽力的,按人头有赏,不准代领。”
“是,姑娘。”喜儿在姑娘说完,虽心里有些疑惑,但秉承着姑娘的话就是圣旨的原则,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刘妈妈。
沈念难得空闲,在屋里用清水净了手,又坐在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这张自己都未曾认真端详的脸。
“真好看啊,娇滴滴的!”沈念自夸道。
前世,她一直忙于斗来斗去,斗到最后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都说面如心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姑娘,刘妈妈她们都在院里集合了,要不是您让我去通知,我竟不知咱们院里光婆子就有十来个,可是干活的却总是那么几个人,丫鬟从小厨房到负责打扫的我以为就只有如意和舒晴她们两个人,谁知道陆陆续续出来站队后,人真的不少嘞!“
“是吗?”沈念拿起一旁的白玉珍珠耳坠在耳垂那里比划了下,接着边戴,边说道:“妆奁先放在屋里我让你拿,你在拿,从咱们的私房钱里拿出两贯钱来,在准备一份笔和纸,一会儿我让你写你就写。”
“好的,姑娘。”
喜儿说完,把最后的外衫给沈念穿完,转身出去准备去了。
沈念慢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时,门外乌泱泱的站了三排人,她故作惊讶,然后又笑着坐在了刚刚喜儿给她准备的椅子上,往椅背重重一靠,开口说道:“刘妈妈,咱们院里什么时候人丁这么兴旺了,我竟不知这院子里有这么多丫鬟婆子。”
说完,她顿了顿,忽然伸手指向右侧最后一排,始终低着头的两家丁,开口问道:“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刘妈妈快速回过头,瞥了一眼后,堆起笑容,解释说道:“那两个人啊,是前两年主君派人送来的,但由于是家丁,进出姑娘院不方便,我就打发他们去干杂活了。”
“哦?我竟不知父亲安排人过来?”
“是这样的,大姑娘,大娘子把我派到姑娘院里时,明确的跟我老婆子说过您年纪小,不经事儿,也不懂怎么打理安排下人,便全都由我老婆子一人做主,替您安排了。”
沈念一边听着刘婆子的话,一边点着头,半响,就在刘婆子得意的表情下,她朝着右侧后方再次指了指,说:“你们俩往前面来一下,别老低着头,让我看看你们。”
她话音刚落,刘婆子马上就把话接了过去:“哎呦,大姑娘,那两个常年在后厨房和脏污的地方干活儿的,你见他们俩做什么,你想知道什么,问我老婆子就行,我都知道。”
沈念听着她的话,冷笑出声:“好啊,那我就听听刘妈妈的话,毕竟,这院子里的主子不是我沈念,也不是什么大姑娘,是你刘妈妈,早说啊,我今儿见到祖母就应该提一句,让您当家做主。”
说完,刘婆子的脸当即惶恐了起来,想都没想,立马跪了下去:“大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这梧桐院里当家的是您啊,哪能是我这个老婆子。”
“是啊,原来刘妈妈还知道这院里的主子是谁,那你们呢,你们可知道这梧桐院里的主子是谁?”
沈念说完,站在院子里的奴仆皆数开口说道:“是大姑娘。”
“说的好,我以前不管事儿,那是我觉得各位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心尽责,不用我管,但是,现在看来,也不知是当时母亲说错了话,还是刘妈妈会错了意,竟然觉得院里的事您就可以做主?”
“不,不是的,是老奴,是老奴会错了意,老奴该打。”说完,刘妈妈伸手就要自己扇自己的脸。
却被沈念一个抬手的动作给制止住了。
只听她说道:“本来我今日给大家准备了两贯钱,想要打赏给大家的,但我刚刚数了数,咱们这个院子,最初配置的奴仆,我屋里三个到四个人,小厨房三到四个人,负责打扫院落的仆人和家丁最多也只能是四个人,可是,如今,我这院子里的人数竟比母亲和祖母院里的人还要多,刘妈妈,你能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姑娘又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的刘妈妈,手一哆嗦,直接磕了个头,从牙缝里挤出话说:“大姑娘,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好,既然不知道,那就从你开始,每个人都要到喜儿面前报上姓名,年龄,以前在谁的院子里伺候,又是谁指派来的,这些都要一一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