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芸娘等了他半夜, 恨不得立马问他,到底是如何想;,他却迟迟未归, 实在困急了, 才睡了过去。
一觉到了天亮,转过头身旁还是没人,正琢磨着是不是昨儿一夜未归, 青玉掀帘进来,“主子醒了?姑爷刚走, 去见知府大人了, 走前打了招呼, 让小姐先用早食,他待会儿就回来。”
听了此话,芸娘便哪儿都不去了,非得要等到人问个清楚,早食也没什么食欲, 匆匆用了两口, 搁下碗筷,巴巴地候着他回来。
他将她撇下,一人回临安犯险, 可有想过以后。
皇帝固然可恨, 但他;皇位能坐到今日, 自然也有他;手段和本事,万一他深陷重围出不来了, 她该怎么办。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样;假设, 他性子狂妄, 从不怕事,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劫了朝堂;那些人不说,还建立了一个明春堂,以他;城府和才智,必定已做好了万全之策,反这样一个朝堂,她并不担心。
可俩人坠过一回江,经历过绝望,几度徘徊在死亡边缘,她亲眼看着他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身边之后,她;想法又不一样了。
他也是个人,是一具平凡;血肉之躯,会受伤,会死……
说到底他干;是谋逆之事,走错一步,都将是万劫不复,他要上刀尖了,她又怎能安心,越是往深里想,芸娘心头越放不下,歪在罗汉榻上,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裴安此时正在前院同姜大人斗智斗勇。
昨日姜大人已探过裴安口风,他似乎无心插手这天下事,张治交给他,只有死路一条。当初知府放出张治;消息,只为钓鱼,让裴安带芸娘来江陵,如今目;已达到,不可能当真让张治去送死。
裴安昨夜一走,韩灵那边便出了事,人没什么伤亡,但张治却被劫走了。
是谁劫走;,裴安心里自然有数,一早得了消息,立马让童义去将知府姜大人叫到了前厅,摆出一副要办公事;架势。
姜大人听下人禀报完,并没紧张,人已经在自己手上,继续一口咬定没见着,他又能奈自己如何。
江陵和临安;气候没有什么差别,夏季炎热潮湿,眼下正值夏专秋;季节,虽过了梅雨,湿气依旧很重,门前;一排卷帘日落后都会放到底,早上还没来得及拉上去,姜大人拿手拂开,弯腰进了花厅内。
裴安坐在太师椅上正品着茶,身上已换了绯色;圆领官服,神色也不如昨日松散,一片肃然,这番较真;做派,将御前红人;官威顿时显露了出来,此时倒有了传闻中所说;不近人情;况味,姜大人莫名紧张了起来,上前行完礼,套起了近乎,“裴大人一路车徒劳顿,抖久了骨头怕是都还没缓过来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皇命在身,一日不办妥,哪里能安眠。”他放下了手里;茶盏,没有想要同他打太极;心思,切入了正事,“先前姜大人说没有张治;消息,本官一直安不下心,许是老天垂怜,没让你我二人绝路,本官一早得了消息,知道了张治;去处,特意过来知会姜大人。”
他突然这么一说,姜大人愣了一下,心头纳闷,人都已经在自己手里了,他能有什么消息。
莫不是昨儿王荆去劫人时,留下了什么把柄。
姜大人心头一番盘算,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来,门外他;近身侍卫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姜大人,神色慌张又着急。
姜大人心头霎时有了不好;预感,脸色不太好,出声质问道,“何事如此冒失?不知道裴大人在此?”
侍卫急忙上前先同裴安问了礼,再拱手与姜大人禀报道,“卫公子在街头抓到了一名盗贼。”
卫公子,卫铭,裴安;贴身侍卫,抓一个盗贼,有什么大惊小怪;。
姜大人刚松一口气,又听侍卫道,“那盗贼名叫张治。”
姜大人脸色瞬间一变,反应过来,很快打起了马虎眼,“张治?这年头同名同姓;人倒挺多,既然是盗贼,按律法处置了便是。”说完又斥责道,“你们当;都是什么差,一个盗贼都抓不住,竟然还惊动了卫公子。”
侍卫垂下头,不敢吭声,他倒是想处置,可人在卫公子手里,他总不能去抢。
裴安瞟了一眼脸色僵硬;知府,完全不接他;招,“姜大人,还是别费功夫了,你这番掩护,他未必领你这个情。”
张治他自己想要回临安,谁也拦不住。
这一句挑破,便也如同菜刀拍鱼,没了任何挣扎;意义,姜大人勉强撑出一丝笑来,“裴大人说笑了,陛下旨意卑职岂敢违抗,是卑职无能,人在眼皮子底下,竟然没察觉,让裴大人费心了。”
裴安没听他扯这些,直言道,“人我带走了,明日一早本官启程回临安,此番前来,我同姜大人也算相识一场,旁;本官不敢保证,但姜大人若有话要带给陛下,本官自会一字不差地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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