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高峰说所说的‘外院高手’是你?”湘雅医院的技能训练室1802里,一个中年白大褂,本看着罩子里麻醉后一动不动的兔子若有所思,在看到谢心领了个小毛孩进门后,眉宇紧皱。
谢高峰是谢心父亲的名字,是湘雅医院某内科的教授,主任医师,科主任,以这样的地位,在湘雅医院里的人脉不可能不好。
徐龙教授的右眉转角处有一颗肉痣,此刻不断跳动,秉持着对外院来人的尊重,看向谢心批评自己人:“谢侄女,咱们玩闹归玩闹,可也不要和你徐叔叔调皮好吧。”
“我现在很忙的。”
即便是同一个医院里的教授,关系的往来并不相同。
如果不是徐龙和谢高峰属于那种拜把子兄弟,徐龙基本上都不会应承下来说外院高手要来代课的‘荒唐’事情。
这都是啥啊,自己开了一个私教课的班,结果有人要来顶替自己作私教班的老师。
方子业此刻身着便衣,短袖格子衬衫,着深色西装裤,为表正式,还特意穿了一双皮鞋。
进门后微微拱手,语气非常正式:“徐老师您好,我是汉市大学附属中南医院的方子业,这一次来,冒昧叨扰,望请谅解。”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有二,一是为了学习,第二是在临床中遇到了问题,问过了本院的麻醉科老师后,仍有疑惑,因此特在本院麻醉科的老师推荐后,特来请教一二。”
谢心听到徐龙说方子业是麻醉科医生时,欲言又止,好在是方子业提前了一步:“徐老师,我知道的,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徐龙所说的解剖,与单纯的外科解剖,又不太一样。
大部分的毁损伤,能保就保,不能保截肢,看天命。
“杜元铣教授。”方子业为了表示敬意,将自己刚认识不久的麻醉科杜教授的名头拿了起来。
但麻醉科的解剖与外科的解剖就不一样了,麻醉科需要分辨清楚神经的一串解剖支配区域,根据这样的支配区域,精准地完成麻醉。
“那你准备讲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呢?”徐龙问。
她的目的已然是达成了,所以,在徐龙教授还在说话的间隙,就抽空开溜了:“徐老师,方医生,那你们先聊,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谢教授也是开了口,不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很合适。”
“不然的话,徐老师,您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如此冒昧呀。我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私教培训班的存在。”
来之前,方子业自然是做过功课的,这位徐龙教授,这一次要上的私教班,就是麻醉科的高端技术,运动感觉分离阻滞麻醉技术,它对操作的要求非常高。
“嘶……”
方子业是张口就来,把潜在的理由算得上是剖析得思路比较清晰的。
不过这些话是不是杜元铣说的,就无所谓了,徐龙总不至于最后还去中南医院的麻醉科追访吧?
“你们医院的麻醉医师?谁啊?”
“当然,本人呢,可能是能力有限,达不到方医生你的玲珑思维,我目前只能做到,对兔子进行半下肢麻醉,而后麻醉了感觉功能后,再保持少量运动功能。”
“那行吧,我明天要讲课的内容,还多多少少与你的想法有点关系,也是感觉和运动分离相关的操作课题。”
特别是对骨科而言,如果可以在手术的过程中,医从性比较好的患者可以与术者完成即时交互,在手术结束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患者的主动运动功能,那对手术质量的评估也是极为有利的。
“徐老师,杜教授也讲过,反正胆子只要大了,不要在意是不是丢脸,就总能多多少少学到点东西的。”
“自然,给药剂量这些,我这里已经详细计算过一些参数,但……”
外科的解剖,只需要知道哪里有什么神经,但至于这一条神经的支配肌肉甚至是支配肌肉的详细节段,其实不必要了解得特别清晰。
“而要做到方医生你的想法,则需要完成的精准操作会非常多,第一,找准相应的解剖学神经,分离出来神经和感觉支。”
“你是麻醉科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方子业就赶紧说:“徐老师,可能是谢师姐没有表述清楚,我可不是要讲什么课,我只是想给你做一个助手,您把您想要讲课的内容提前说一下,我看看自己能不能完成。”
方子业略抿嘴后,说:“徐老师,俗话说,学习的最好途径之一,就是逼着自己要去讲一堂课,当一节课的老师。”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予以麻醉后,麻醉药物不扩散浸润到运动功能支,这不仅是对穿刺技术的考验,对给药的剂量,也是极为有考究的。”
谢心听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
但徐龙心里想着的却是,汉市大学中南医院,骨科要承投进这样的临床病种么?在湘雅医院的骨科,都没人在搞这种极端病种。
“但这个…和你要当代课老师有什么关系?”徐龙却是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节点。
方子业将自己的目的和想法说明后,徐龙微微眯了眯眼睛,眉毛上的肉痣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