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垂,她告别了两个客人,拖着失落的长影子走到门口,等着兰萨德接走她。
兰萨德牵起宫纪的手腕,带着她消失在了东面走廊尽头。
朗姆思考着在公共空间踱步,确认宫纪完全离开他们的视听范围后,他突然转身,问:“0号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
“当然可以,治病救人,我们是专业的。”
赫雷斯迅速做出保证,又含混补充道:“不过,对于0号,我们的治疗手段不可能会那么暴力,至少目前,我不能保障你们能在短时间短时间内拿到想要的情报。”
“我需要一个期限。”朗姆抬眼。
“好吧,半个月后,你再来看一看她吧。”赫雷斯无奈地叹气。
这里的通风系统总是不停歇地运转,无处不在的
() 轻微嗡鸣声成为第一实验室浑然天成的组成部分。
23:30,即半个小时后,宫纪将进行一次皮肤切片检查。
她非常配合,顺走了兰萨德的照相机后,便将检查的事随口应了下来。
“我很喜欢0号现在的状态。”赫雷斯站在门外,面容慈祥而眼神温和,“她非常听话,从不反抗。”
“但是,执行部的人总想把她变成一个喜欢挣扎的警察。”兰萨德眉目下压,面色不虞,“俱乐部的运营情况不太好,那群老不死的会员想知道你们的新项目进展到了哪一步,为了威胁组织甚至不惜暴露俱乐部场地……朗姆正在一边应付警察,一边物色俱乐部的新选址。”
“你要离开多久?”赫雷斯愣了一瞬,叹道:“可惜,你们之间的关系快要进展到能互相交托信任的地步了。”
“起码在半个月内,我都没有时间再来一趟第一实验室。”兰萨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故意支开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兰萨德。”赫雷斯的语气温吞缓慢:“她是我们最珍贵的样本,我会保证她的安全。”
“只是……”
“只是什么?”兰萨德侧眼看他。
赫雷斯犹豫了半晌,最终轻轻叹息一声。
“没什么。”赫雷斯藏在衣侧口袋里的手缓缓收紧,“我希望能够保持科研项目的纯粹性和目标一致性,可是朗姆总是孜孜不倦地往我这里塞人,十几年来,我一直试图维持第一实验室和投资者之间的关系平衡。”
“最近,他变本加厉……第一实验室内,有很多不受我控制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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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差点被宫纪拿真空采血管穿刺眼球的年轻研究员战战兢兢地端着手术托盘,小跑着跟在一个研究员的身后。
他一直低着头,目光追随者研究员雪白的衣摆。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研究员突然停了下来,他猛地一刹脚步,金属托盘撞到了研究员的后腰,里面的器具哗啦啦地响动。
年轻研究员手忙脚乱地捂紧手术器具。
在他前面,走路大步流星的是位女性,她还是受人尊敬的、得到代号的研究员。薄赛珂约莫四十岁,枯灰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她面容平钝,低颧骨和窄额头显得天生哀相,极其细长的眉毛和嘴角俱往下压,五官组成一副不怒自威的凌厉样子。
除此之外,她眼睛有神,夺人心魄,侧目瞪了年轻研究员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头放得更低。
在这个研究所内,任何一个研究员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导师。在被满研究所的人使唤而忙上忙下的时候,他不幸被薄赛珂看入了眼,被抓来做不知名的苦力活。
薄赛珂资历老,脾气怪,有洁癖,情绪不稳定——这些他早有耳闻。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早早完成工作,被用完就扔。
佐藤博士交代的数学模型还没有完成,赫雷斯导师的生物系
统模拟实验还需要有人记录数据,松阪女士的论文要在明早前
完成校对……将自己的工作默数一遍后,身边仍旧安安静静,听不见半点声音。
他猛然抬头,发现薄赛珂迟迟没有动作。
薄赛珂双手插兜,目光阴沉地盯着病房内的人。
低头做事太久,年轻研究员终于能挺直腰板观察四周。他顺着薄赛珂的目光望去,不禁眼前一黑。
差点被戳瞎眼睛的惨痛经历在脑子里回溯,好不容易被装回去的关节开始隐隐作痛。宫纪恰巧在这个时候发现了站在门口参观的人,对他投来了礼貌性的一瞥。
年轻研究员当即就想捧着手术托盘逃跑。
在宫纪看过来的一瞬间,薄赛珂厌恶地皱了皱眉。随即,她冷着一张脸敲入密码,大门轰然推开,薄赛珂不耐烦地走了进去。
“接到通知了吗?我要为你做皮肤切片检查。”
宫纪正在拆解手中的照相机。照相机外壳被她徒手卸了下来,螺丝圈勾着机械部件,技术纸弯弯绕绕地散落一床。面对来者不善的薄赛珂,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秒直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零件扫到垃圾桶里,抬起一双含着薄怒的眼睛:
“谁让你不打招呼就进来的?”
宫纪的神情不知道触动了薄赛珂的哪根神经,这个对宫纪怀有不知缘由恨意的研究员咬紧了牙关,额角因为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