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吃什么?”张寿增也刚从满洲里回来。
“煎两个蛋,来一碗饭,先垫垫底。”
胪滨府条件差,许多人自己动手做饭,因为没有厨子。
张寿增却是不会的,笨手笨脚的打了俩蛋进锅,油放少了直接粘底,也没加调味料,铲出来形状不忍猝睹。
一碗凉饭,一盘寡淡而焦脆的煎蛋
赵传薪实在饿极了,几口扒拉进去,吃完才骂:“做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张寿增:“”
不好吃你还狼吞虎咽?
他把今天谈判结果告诉赵传薪。
然后问:“那些军械,是知府大人盗走的吗?”
“不是,我没做,与我无关。”赵传薪一键三连。
张寿增觉得这回答也太干脆。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他又问:“我继续和他们谈判,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赵传薪摩挲下巴:“不好说,应当没有。”
张寿增直接就懵了。
唰,冷汗渗出额头:“知府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说些实诚话吧。人命关天啊。”
赵传薪说:“你不谈岂不是显得我们做贼心虚?”
张寿增不确定问:“知府大人的意思,接着谈?”
赵传薪大手一挥:“谈,为何不谈。鹤岩你愈发霸气侧漏,他们早晚得向你妥协。”
张寿增总觉得怪怪的。
说这话的底气在哪?
赵传薪放下碗,抹了抹嘴起身说:“放心大胆的谈,我还有些未竟的事业需要完成,先走一步。”
因为军械失窃,岭东铁路沿线护路队收缩,布防在各站当中,一整天都紧张兮兮的。
当赵传薪去的时候,发现罕见的在铁路左右没人。
这次他没有肆意妄为,因为这趟列车上是有国人乘坐的,所以只是在大兴安岭中各个小站外切断铁轨,切下来的铁轨也没有损坏,统统放在小山包上。
做完这些,赵传薪工作大抵完成,回山腰小屋睡觉去了。
一列北上的火车,姚星远就在上面。
他坐的是三等车厢,忍着刺鼻的煤烟煤灰,向车窗外张望。
当时他去查车票价格,发现三等车厢票价没那么夸张,来回也用不上一百大洋,便放心乘坐北上。
到了大兴安岭山内,看着两边莽莽榛榛延绵起伏的群山,姚星远大受震撼。
“咋就这么多山?这得长多少木头?山里的野牲口怕不是老鼻子了?”
对面一个汉子听了他自言自语,接话道:“那可不是,俺来这儿就为了伐木,进山给俄人加工厂伐木很赚,就是累,憋闷,天天钻老林子。”
“大哥,你知道前方到哪儿了吗?俺要去一个叫胪滨府的地方下车。”
对面汉子卖弄说:“前方是巴林站,光是去海拉尔站就还得500里路,中间十多站哩。胪滨府在满洲里旁,你得在扎赉诺尔下车,又得快400里路。对了,你去胪滨府,不是要去分地吧?”
姚星远犹豫了下,觉得这等好事不该满天下嚷嚷。
但听对面汉子的意思,他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就点点头:“是啊,去分地,听说胪滨府招垦。”
“听俺的,别去。”汉子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外间传言,新来的知府盘剥百姓厉害,绰号赵扒皮。说得好听,不收额外税赋,可官府的话哪里能信?到了地方上,人家有各种招数等着对付你。旁的不提,单说他们发的各种府票,什么鱼票、木票、盐票你听听,这不就是变着法子坑老百姓银子吗?”
豆包的师父赵传薪,绰号赵扒皮?
姚星远想了想和赵传薪接触的时候,那人会是个贪腐的官儿?
怎么看也不像啊。
他满心疑窦。
此时,火车到站。
汉子不再说这个话题,指着窗外说:“看,这便是巴林站。大山里,老多野牲口了,当地的索伦人,每年卖皮子都花销不尽,可惜俺没有他们百步穿杨的本事,否则也上山打猎去。”
火车在巴林站停留片刻,又随着汽笛声铮鸣缓缓开动。
可刚出了巴林站,前方就被十余骑堵住,那些人手中挥舞黑色旗帜在前方阻拦火车。
姚星远打开车窗,将脑袋探出去张望:“咦,好像出事了。”
汉子也探头:“是俄人的护路队,无妨,不是马匪就好。”
火车缓缓停下,不多时,有人上车大声呼喝:“都下车都下车,铁路被人毁坏,走不得了。”
人群哗然。
“此处下车,叫我怎么办?”
“什么时候能修好?”
“哎,真倒霉,哪个天杀的破坏铁轨!”
“要是不能走,给不给退票?”
姚星远也跟着人流下车。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他莫名心慌。
好在,车上说话的那汉子拍拍他肩膀:“兄弟,俺叫李自强,莫慌,俺带你去后头的巴林找地方先住下再做计较。俺去前头看了,好家伙,铁轨被人截断一嘎达,这要是过去,火车就会脱轨,幸好有人阻拦。”
姚星远感激的朝汉子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