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急,走慢些。” 公孙琢玉想她总闷在佛堂里,平常也没么时间出门,全当散了,便也应允。一路闲话。 老夫人问道:“周围都是田地么?” 公孙琢玉看了眼:“山脚下都是,山上不多。” 老夫人虽有眼疾,却目光慈祥:“希望老百姓今年都能有一个好收成,寻常人家,只求温饱,最是足不过。” 路上多碎石,走后面,就渐渐平坦了起来。老夫人似有所觉,忽然问道:“琢玉,你爹的墓快了吧?” 公孙琢玉想老太太怎么道,看了眼前方的墓碑:“娘,您眼睛是不是好了?” 老夫人摇头:“娘的眼睛一直瞎着,怎么好,只是眼虽瞎,却没瞎。” 说话间已经了坟前。 她摸索着伸出手碰了碰冰凉的石碑,然后一路往下滑,略过“公孙”字,又继续下落,最后停在“廉镜”字上,颇为爱惜的抚摸了片刻。 公孙廉镜,这是老大人的名讳,而他一生所为,也当的起这个名字。 老夫人叹息:“琢玉,墓碑旁可有杂草?” 公孙琢玉看了一圈:“娘,没有。” 老夫人没有再说么,在蒲团上跪下,往积满香灰的炉子里插了三根香,拜了两拜,才道:“琢玉近日出息了,丫鬟说破了两件大案,日后说不得也同夫君一般,受百姓爱戴。” 公孙琢玉对那句“受百姓爱戴”不以为意,他以后死了,肯定不像父亲一样委委屈屈缩在这个破山沟沟里,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谁还记得这个人。 包拯死前曾言,后子孙仕宦有犯赃者,不得放归家,死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也。所以有“不肖子孙,不得入墓”的说法。 幸而公孙老大人不曾留下这样的话,否则公孙琢玉死了也埋不进祖坟去。 老夫人久不见公孙琢玉说话,看着远方,若有所的道:“琢玉,你爹虽对官场灰,可死时从未后悔他走过的路,你很聪明,只是娘不道你走怎样的路……” 公孙琢玉殷勤上前:“自然名留青史,不负娘的期望。” “名?”老夫人轻轻盘着手中的念珠,“你和你爹不一样,你求的是纸上功名,你爹求的是安。前者仅存书卷,后者却活于人……” 她说着,摸了摸冰凉的石碑:“百姓还记得你爹……” 山上荒僻,杂草丛生,坟地周围却是干干净净的,一根野草都没有。香炉里积满了灰,说明时常有人拜祭,就连他们上山的路,也是越靠近墓地,便越走越平坦。 这上终有人逝去,而后被人遗忘。百姓嘴上不再念叨着公孙大人,公孙琢玉便认为他们正在逐渐忘却,殊不所有事都在用另一种方式铭记着、存活着。 他求纸上名,他父亲留的却是身后名。 公孙琢玉显然也发现了端倪,环顾四周一圈,有想辩驳,却又找不么话来说,便只得抿唇不出声。 石千秋烧了白烛纸钱,在墓碑前跪地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人的礼:“大人千古。” 下山的路走的比上山轻松些,公孙琢玉却罕见的没有说话,沉默万。眼底短暂出现过一瞬迷茫,也许也对自己未来的路开始产生了犹豫。 但他趋利避害,好逸恶劳,势必是不可能做一名好官的。东家丢了牛,家丢了狗,他尚且能尽力一帮,但倘若有些案子涉及权贵,便有力。 公孙琢玉是一个自私的人,有时候大难临头,他只选择自己,顾不了别人,少了那份舍己为人的气度,显然与“清官”字相去甚远。 他陷入了考,十迷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