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厉害还是你厉害,平时人不声不响的,结果一上来就搞了个最大的。都还不知道你恋爱呢,就悄悄先准备结婚了……”
陆行朝心头猛地一跳,脚步凝住。
他下意识扭头,朝身边的戴弈那儿看去,很快便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探究。
只是那抹情绪出现的极轻极快,还不等陆行朝确定下来,它便已经彻底消失,仿佛之前只是他突然生出的一抹错觉。
他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问:“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戴弈便笑说:“这不是怕你到时候又和上次一样,突然杀个回马枪。赶紧先找你问一句,心里有底,把礼物准备着,免得到时候让别人把我给比下去了。”
听见他的这句话,陆行朝捏紧了手。
他尽量表现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淡淡地说:“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主要我跟他都比较忙,得先有空出来时间再说。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吧,下半年或者明年的这个时候。”
“这么忙啊?”
“嗯,上半年先把《风信》拍完。”他垂下眼,“后面的看他时间吧,我档期都推了,比较空,只要他点头就可以。”
戴弈闻言扬了扬眉。
老实说,这番话从陆行朝的口中说出来,还是比较让他惊讶的。毕竟以陆行朝的性格和控制欲来说,他之前一直还以为这人才是占主导权的那个。
结果现在听他的描述……
怎么感觉,陆行朝反而才是被管得死死的那个?
戴弈不由觉得有几分离谱。
他将眼前人代入进被管的角色,又下意识回头,朝谢迟房间瞥去了一眼,将对方带入进了管人的角色。一种荒谬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将他此前产生的所有奇怪感都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谢迟的样子可太乖了。
说话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真的很难想象出这俩在一起的画面,简直就是灾难。
他肯定不是那种能辖制住陆行朝的人。
那么软的性格,换成陆行朝管他还差不多。
“这么听家里的话?”戴弈打趣道。
“……我俩认识的也久,习惯了,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
“……嗯。”
话题进行到这里。
已经没什么好再旁敲侧击的了。
戴弈的记性不差,毕竟谢迟才在不久之前跟他自爆过家门。俩人一个Q大,一个B大,虽说只隔了一条不远的街,那也确实是和陆行朝不是一个学校的。
况且,陆行朝也确实没在任何场合表示过自己性取向有异。他这样擅自揣测,对当事人双方是真的也不怎么好。
得,又当了一次暗中恶人。
他拍了下脑门,表情夸张地叹了口气,缓和气氛道:“哎,怎么就没让我碰到个情比金坚的同学呢,真是羡慕死了,好命啊。”
陆行朝骤然一怔。
最后那短短的三个字,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感叹,却像是淬过了烈火的钢针,将他瞬间烫得心尖一抖,整个人忽然间控制不住地颤了起来。
他猛地吸了口气,默默咬紧了牙。
过了半晌,哑着声音,生硬地打断道:“我明天还有早场,得先回去休息了。”
“行,那你赶紧去休息。”
戴弈不疑有他,冲陆行朝笑着说。
他之前总觉得谢迟和陆行朝之间的气氛太奇怪,让人难免多想。但现在这番谈话下来,算是澄清了俩人间的关系。陆行朝应该就是单纯地被爱感化——就是脑子被驴踢了的意思。
戴弈本来就是担心自己插进来当了个坏人。
现在弄清楚了想知道的,也就没有在继续强拉着陆行朝闲聊下去的必要了。便又打趣:“婚礼时间订好了和我说啊,等着吃酒席呢。”
“……还早着呢。”
“嗯嗯行,早着早着,不急。”
“……”
陆行朝抿了下唇。
他冲戴弈点了下头,转身推门进屋。
只是关上门的一瞬间,全身就像是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如同一堆散架,让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仰身倒进了沙发。
戴弈的试探,他不是听不出来。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含糊其辞,用模棱两可的话引他朝误会的方向曲解下去。
他和谢迟确实不是同一所大学。
因为他并不想将过多的希望给予对方,而那时谢迟看向他的眼神,却早已经不是装聋作哑就可以避得开的了。
他报了一个虚假的志愿给谢迟。
而他,则去了距离他一条街道之隔的另一所学校,当做是对这段感情的回绝。
他的感情,他早就知道。
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小声问自己志愿的时候,还有毕业那次,谢迟趁着他闭上眼睛,以为他已经睡着,偷偷亲他的时候。
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该给谢迟希望。
因为谢迟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宠着的,有些苦他吃过,深切地痛恨过,所以更加不希望有人陪自己一起来尝。
只是到了最后。
他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