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妥亨等人回府时,已是傍晚,却见管家惴惴不安的候在大堂,一见妥亨入了大堂,张叔立马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国公……” 妥亨见此,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了?” “回国公,今日一早西院失火,燃了大半个院子,里面存放的……” “都烧了?!”妥亨大惊,道。 “点算下来,烧了三十张字画,二十六件瓷器,还有……”张叔仍旧跪着,深低着头,回道。 妥亨只觉烦闷不已,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今日乏了,不想听这些事!” “国公!”张叔又急忙唤道,“还有一事……” 妥亨停住步伐,回头皱眉道:“还有什么坏消息,快些给我说清楚!” “回、回禀国公,”张叔额头上都是冷汗,“小、楼庄……” 妥亨听到这话,立马上前两步,急道:“小楼庄怎么了?” “小楼庄失火,烧……” “夫人呢?!”妥亨面色苍白,问道。 张秋昙听得这“夫人”二字,不由皱眉。 “夫人她、她葬身火海。”张叔咽了咽唾沫,道。 妥亨一震,竟是一个踉跄,坐在了椅子上,扶额,满脸的哀痛。 众人心怀鬼胎,皆是不语。 张秋昙心中听到高莞贤已死,欣喜不已,却仍是上前安抚道:“国公莫要哀痛……” 妥亨抬头瞧着她,面色冷静:“莫要哀痛?” 张秋昙被他凌厉的眼色骇的有些胆颤,却仍是带着笑意:“是......” 妥亨突然反手打在张秋昙脸上,怒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日派人去小楼庄折磨她!” 张秋昙被打的摔倒在地,疼得左耳耳鸣,却连忙跪起来,瑟瑟发抖。 妥亨气恼悲痛,只觉脑中疼痛,又坐回了椅子上,不言不语。 “国公,夫人的尸体可要抬上来?”张叔上前,轻声问道。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一青衣女子在山花烂漫处蹲坐着,带着笑意的回头:“你就是清河妥家的二郎?我听绅哥提过你的。” 她站起来,把着腰间的长剑,戏谑的笑着:“你比你兄长生的还要书生气呢。” 那时候,自己尚且不是忠国公,而她还是仗剑天涯的小侠士,世上的故人都还在。风雨前夕,仍旧是风平浪静的盛安,她也还唤自己一声“二郎君”,自己也能轻笑着叫她一声“三娘”。 画面定格在多年前的一片火海之中,她身着素白孝服,赤红双眼,拔剑相向:“你与我从此,生死不相见!” 她历来决绝,如今,还真是生死不相见。 妥亨沉吟半晌,终是闭上眼,满目的悲痛化作一声叹息,道:“罢了,不见了。好好安葬吧。” 张叔又深呼吸一口,低声道:“国公,还要一消息,得禀报给您。” 妥亨蹙眉,冷冷看着他,却一脸疲惫:“还有何事?” “小姐她——逃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逃过府内奴仆的眼睛?而且,她身上的伤势还未好,这三日还绝食,这般的身体怎么可能逃走? 妥亨听到这话,气恼不已,竟是一脚将张叔踹翻,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西院失火,夫人命丧东院小楼庄,如今竟然连大小姐都逃了!守门的人呢!” 张叔被踹中心口,却又连忙跪好了,对着身后道:“李四!” 只见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奴仆跪着出来,颤巍着身子回道:“回国公,我、我同陈三一起守门,但是瞧见西院着火,我便去救了火,留了陈三一人守门。救完火后,我连忙回了院子,但是一见门还是锁着的,陈三却不见了人影,便想着可能是去上了茅房。后来,我等了一个时辰,仍旧没有等到陈三。我发现不对,这才把门打开,发现送饭的丫头和陈三都被敲晕在了屋里,所以、所以——” 张秋昙也大惊,道:“那你们还不快找!” 张叔回道:“回夫人,我们派人去找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我本差人去玄光寺找各位国公夫人少爷,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妥亨震怒,刚想发作时,长子妥长珩上前道:“父亲,此事决不能声张,盛安现在都是您让独女代嫁的消息,陛下已是龙颜不悦。若是如今,又出了这消息,陛下绝对会怪罪下来。依儿子看,先派人脉各处寻找,再不济,就派人快马加鞭前去清河,祖父祖母若得消息,定然会把人扣下。小妹身上有伤,而且一介女子,怎么可能逃到天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