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全家都得上郊外的玄光寺祭拜。 今日寅时,天还灰蒙蒙亮。张秋昙硬撑着起了床,穿好衣裳,正梳妆打扮时,却听崔姨问道:“夫人,今日祭祖,小姐可要前去?” 张秋昙这才微微睁开眼睛,懒懒道:“她还是不吃不喝?” “这三天,除了每日命人给她硬灌下半碗粥,小姐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张秋昙蹙眉,烦闷道:“这个硬脾气也不知随了谁!被打断了腿躺着动弹不得,又吃了十多道鞭子,仍是不知所谓,如今,竟然开始绝食明志!” 随后又是冷笑:“倒是和她那娘亲一般模样。高莞贤关在小楼庄里,可自尽了?” 崔姨一笑:“小楼庄那位可是个厉害角色。到现在不吃不喝,也还没死呢。” 张秋昙甩手将金步摇扔了出去,气恼道:“每日派人过去打骂,用金针扎她,可她就是个不死不活的样子!若不是国公明言说了,不许伤她性命,我可就不是这般轻易放过她了!” 崔姨在旁劝道:“夫人莫恼。收拾高莞贤是迟早的事,如今万事具备,只要小姐养好了身子,半月后送上前去屠乞的花轿上,那时无论如何,明面上你都是妥家独女的生母,是清河妥家的主母。” 张秋昙听得这话,方才顺心,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反正,你给我让人看好妥欢那个死丫头,莫要让她寻了短见,又或是饿死了。” “是。那夫人,祭祖……” “不用带她。” “是。” 过了片刻,忠国公府门外,四驾马车缓缓行过。 管家张叔瞧着自家主子全上了车,马车转过巷子,不由打了个哈欠,刚想着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张叔!张叔!不好了!西院着火了!”一个小厮飞奔而来,高声道。 这一叫把张叔的瞌睡虫给叫没了,连忙道:“那还不赶紧灭火!” 说着,他也连忙招呼着人快步跑了过去,隔着墙院,都能看见熊熊大火。 西院本是忠国公存放多年收藏的奇珍异宝的院落,其中珍宝不计其数,若是被这把大火烧成了灰,忠国公定然要勃然大怒,他们一众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张叔大惊,赶紧吩咐到府上众人皆到西院救火。 正待忠国公府上下前去西院救火之时,妥欢囚困的院子本就在西院不远处。西院着火,众人忙去救火。看守门口的两人便只剩下一人。 陈三瞧着不远处一角的浓烟,正想着这大火会不会烧到这儿时,却听到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小姐!你下来啊!别想不开啊!” 这声音倒像是方才送饭进去的小丫头! 他心中一惊——莫不是这大小姐寻了短见?! 他连忙取出钥匙,打开了门,正跨进门去时,却看到有一个小女子晕倒在桌边,他连忙跑过去,一看那面容——竟然是那个小丫头! 陈三察觉不对,还未回头时,脑袋突然被重物重击一般,晕倒在地。 穿着一身丫鬟服饰的妥欢连忙扔了手中的凳子,背起了包袱,捡起那把钥匙,走出门去,将门锁住。 因为着火,反方向通向府内东院的长廊里并未有人,妥欢连忙跑向东院。 东院小楼庄一眼就瞧了出来,妥欢瞧着小楼庄下无人看守,不由纳闷,却也知道不能拖沓,连忙跑上小楼庄。 小楼庄的楼阁被锁着,妥欢拿出一根钗,静下心来开锁——她在清河喜欢热闹,时常伴作男装跑到市井深处,学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是学堂里的正经东西。 不出片刻,锁便开了。 妥欢推门而入,铺面而来一股子火油味。 妥欢一惊,却见倒在地上的素衣女子。她大惊失色,连忙过去扶起她,看着苍白的面容,不由含泪唤道:“阿娘,阿娘,我来了。” 妥欢给高莞贤喝下一点水,又掐了掐她的人中,才见到高莞贤辗转醒来,不由喜道:“阿娘!” 高莞贤醒来,见到喜极而泣的妥欢,不由一愣,随后握紧了妥欢的手腕,沙哑的声音说道:“逃!” 妥欢一愣,随后道:“女儿明白。阿娘随我一起……” 高莞贤猛然推开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苍白美丽的面容带着常日里从未见过的严厉:“欢儿!逃出去,你不能嫁去屠乞!” 妥欢当真是被震住,踌躇回道:“女儿明白。我会带着阿娘一起逃出去,阿娘……” 高莞贤却似乎并未听她说话,只一把扯下遮住桌子的白布,露出摆在桌子上的一袭艳丽嫁衣,红着眼斥道:“你看,这便是你的嫁衣!你便是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