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夕走之前,看见容遇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台阶上,回想这几日在西塞城中遇到的受害者,她有些恍然,走到了容遇身后,轻声开口。 “他一心求死,或许也是在让自己永远开不了口,才能为背后的人守住秘密。” “山归在死前,其实还说了五个字,春风……吹就生。” 容遇默默叹了口气,扶着自己的伤口说:“应该是他给他那毒药取的名字。” “春风吹就生?呵呵……”虞夕摇摇头。 “究竟要怎样,世人才会知道,若是只可生一年的植物,即便是来年的春风再如何和煦,也是无用,人也是一样,若是人开始走向衰老,就再无退路。” “虞姑娘可愿意和我一起,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走吧。” …… 虞夕与容遇两人站在火堆旁,轮流将手中的冥物掷入火中。 天色逐渐暗下,火光逐渐在天地间成为唯一的照明之物,一如他们这次给西塞城带来的光明与真相。 冥物本是死者亲人为祭奠所造,却成了诡物,如今这西塞城中的诸多乱像,也是时候结束了。 之前容遇提议之后,两人就寻了一野外风口,烧掉了那家店中所有的东西,和石棉的那辆推车。 虞夕望着火光,淡淡道。 “冥间之物,该回阴间。” 其中的一叠叠冥币随着燃风而起,像是在为谁祭奠,最终化为尘埃。 可是那些被称为神话的怪人,就再也无法回来了,或在糊涂中度过余生,又或以活死人的身份继续做着活人的精神寄托。 虞夕被焚烧带起的灰烬刺得眼睛疼,背对着火堆站立,她看了一眼容遇的侧脸,淡淡开口。 “谁又能猜到,这西塞城中的诸多邪事背后,竟都只是被一人造成的?此次,多谢你了。” “虞姑娘很聪明,不必谢我,若非是我懂些药理,又哪里能够比姑娘你还早发现山归的藏身之处呢?” “反倒是我,在下武功不济,之前还受了伤,还得仰仗姑娘出手相救。” 虞夕没有接话,明明能够察觉到他内力不弱,但他却总是退后,不愿出手。 这里是西塞城外,荒凉又冷寂,附近除了两人之外,还站着已经近乎完全失去神智的石棉。 他的神色傻傻的,此刻正蹲在路边玩着路边的石子。 在两人即将离开时,容遇却突然抬头。 “虞姑娘你先走吧,我之前受了伤,走得慢,夜晚寒凉,就不连累你和我一起受冻了。” 虞夕看着已经逐渐熄灭的火堆,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先一步离开了。 她缓缓朝着城内的方向走,脸上一片淡然,容遇有秘密,她知道,即便是现在勉强留下,也得不到真相。 容遇等虞夕走远之后,才转过身,来到石棉跟前,对着他感叹道。 “石棉,其实,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货郎吧。” 早在虞夕出现之前,他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石棉似乎听到了容遇陌生的语气,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着有些傻。 容遇没打算研究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只是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也该回到阳间了,醒醒,去吧。” “只是……你虽然可以醒过来,但也会相应的要付出些代价,忍着点啊,兄弟,即便是为了再见到虞夕姑娘,你也要撑住。” 石棉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容遇知道他在听,他又一笑,随后准备起来,自自己的贴身衣物侧袋中,取出了一个锦布包裹着的药包。 之前,就连虞夕都没有搜到它。 他猜得出,石棉的心智异于常人,与那些其他受害者不一样,若非是这样,也不会如今还有得救的可能。 即便是他脑中或许一直不太好受,他也依旧硬撑着,也不知是在保护自己的生命,还是在死死守着那一寸清明,虽然不知他是在等什么,但他,愿意将自己的其中一份生机…… 让给他。 又或许……石棉真的和自己此行的目的有关联吧。 但他如今,却觉得他有了新的目标,意外遇上的虞夕,或许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收获。 与其继续耗在这西塞城中,不如往角国深处的秘密走去。 …… 虞夕默默的走在进城的大道之上,几日之前,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边塞小城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