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紧闭的房门,居然是敞开了一条缝隙。 谢相才心中一惊,以为是进了什么贼人,当即加快脚步。 不过刚迈动些许,却是想起屋内压根没甚值钱的东西,只有几具坏桌烂椅,送给贼人贼人都不带看! 于是他姑且放慢脚步,缓步来到住处前,轻轻将大门推开。 推开房门时,谢相才不由愣在原地。 此时的屋内,可谓是焕然一新,所有的桌椅、板凳、乃至于床板,都是被翻新一通。 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多出来一块屏风,将房间分割成两处。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桌前坐着的七师兄笑着开口。 “小师弟,怎么愣在那里啊?” 谢相才甩了甩脑袋,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七师兄所为,当即走上前去拱手道,“劳烦七师兄,这些物件置办花了多少银两?我尽数还给师兄!” 七师兄随意摆了摆手,“一些家具,不值几个钱,你要是想谢我,空了请我喝酒就行。” 谢相才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心中想着日后有时间定要将这些钱财还给七师兄。 七师兄招了招手,让谢相才坐到身旁,随即从腰间取下一只别着的崭新葫芦。 葫芦上刻了一个“八”字。 他将葫芦丢给谢相才,谢相才一把接过,却不敢将其打开。 七师兄见状爽朗大笑,“放心,里面只是一些茶水,不是酒!” 谢相才挠了挠头,学着七师兄的样子,将葫芦别在腰间。 七师兄指关节叩了叩桌面,旋即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的屏风后走去。 谢相才紧随其后,他见到师兄略作肃穆的神色,知道对方是准备代师传道授业。 两人来到屏风之后,原本这处空地,多出了一张颇为宽敞的书桌,书桌之上,一张整洁的宣纸平铺而开,宣纸之前,立着一座挂满毛笔的架子。 砚台之上,墨砖、清水与砚台已是准备妥当。 七师兄破天荒地整理好衣衫,对着谢相才说道,“今日是我代师授业的第一课,小师弟,做好准备了吗?” 谢相才重重点头,随后正了正衣衫,捋起袖子,上前去磨墨。 七师兄眼中闪过一抹光泽,自顾自地说道,“善。” 求学者有灵性,来日自然是长。 谢相才研磨出铺满半个砚台的浓墨后,七师兄方才有所举动,他走到书桌前,拉开座椅,抬手取下笔架上一根拇指粗细的狼毫来,略搓笔尖,待得绒毛松散开来时,将整个笔头浸入墨水之中。 七师兄笔随心动,在宣纸之上留下道道墨迹。 谢相才定睛看去,随不解其意,但还是沉下心神。 七师兄在宣纸之上留下了一个“风”字。 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仅是偏过头来,一言不发地看向谢相才。 谢相才紧盯着“风”字,心中纳闷,这玄妙究竟在何处,这七师兄究竟是想要借这一个字表达些什么? 某一刹,谢相才双眼睁大了几分,宣纸上的字迹,悄无声息只见忽然放大几分,墨水在柔软的额纸张之上渗透而出,浓重而又臃肿。 少年猛然醒悟过来,在七师兄赞赏的目光当中,再度走到砚台之前,微微抬起装有清水的小壶,往砚台中的墨水了,兑上些许。 墨水过半,墨香弥漫。 七师兄再度抬起狼毫,在砚台盖上磨了磨,随即将笔头浸入兑了清水的墨中。 抬起笔,笔尖落在宣纸空白处,一个“风”字再次落下,笔锋凌厉,而笔态轻盈。 好一个“风”字! 谢相才抬起头来,七师兄亦放下笔抬起头来。 两者对视,七师兄开口笑道,“拳有拳法,腿有腿章,刀有刀锋,剑有剑意,万物各得其养,各有各的特点,根据自身调度加以改变,适应天道,善莫大焉。” 好在谢相才从小读书,否则还真不能理解七师兄这满嘴的文话理腔。 谢相才点头,风既然为风,那便是轻盈飘逸,第一次研磨墨迹厚重,经过晕染之后更显臃肿,显示不出“风”字的潇洒来。 少年心中了然,这第一课,七师兄想告诉他的是,万物需随自身特性和章法,施加演绎。 谢相才年幼时除去练拳便是读书,儒释道三家之言略知皮毛,不过了然熟记于心,知道这叫“道法自然”。 七师兄忽然惊呼一声,随即动静极大地坐在座椅之上,紧接着收敛神情,片刻后神色相较先前领谢相才来书桌前时更加肃穆,双眼凝视屏风,目光沧桑恍如穿越千载岁月。 下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