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门外那道熟悉的矮小身影。 “老成,进来吧。” 门外的老成听到这声低语,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房中。 老成走到谢相才的床边,拾起落在地上的膏药,掀开谢相才后背上的薄纱,在狰狞的伤口上再抹上了一层药。 谢相才一言不发,他知道整个谢府之中,对祖父最上心的就属老成,祖父因为自己而死,老成一定也会在心中怪罪自己吧! 老成像是能够听到谢相才的心声一样,叹息着将药罐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到窗户旁,将敞开的窗户轻轻关上随即低声道,“相才少爷,老爷的死,不怨你,老成也不会怪你。” 谢相才将脑袋埋在被褥中,声音含糊不清,“大叔说,爷爷是被我气死的。” 老成再度回到床边,身子坐在床榻的角落处,“老爷的死与所有人无关,是命数到了……想当年,相才少爷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医师就说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是少爷你的出生,才多给了老爷十五年时间。” 谢相才身子一颤,从被褥中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颊来,心中觉得无比委屈。 他嘴唇颤抖着,伸出手来抓住老成的手臂,一言不发。 老成同样也是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方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来,塞到了谢相才的掌心之间,“这是老爷临走前交给我的,说是老祖留给少爷的信件。” 谢相才微愣,低头望向掌心之中略有些泛黄的信件,嘴巴蠕动了好半晌,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夜色逐渐褪去,东边天际悄然泛起一抹鱼肚白。 初晨的阳光斜射入窗户之际,谢相才方才从床上爬起身,背后的伤势一夜之间居然是尽数痊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疤痕。 谢相才借着阳光撕开信件的封口,将其中老祖生前留下的遗书打开。 “小相才,老祖已去,切勿挂念。” 刚瞧见这几个字时,谢相才的视线不自觉地变得模糊。 昨日在烟花楼中,他方才明白,拳头不够硬的滋味是何等难受。 若是老祖还在人世,也会责备自己是个窝囊废吧! 谢相才紧接着朝下看去。 “谢家世风日下,是天道定数,老祖以身违背天意,内心郁结以至于二十年前已是酿成心魔,本就苟延残喘于世,本来希望渺茫,直到遇见了你。” “老祖见你甚喜,以至于心魔都消散了大半。在十五年前的雷劫当中,老祖感受到极强的天道轮回,这应该就是古籍中所说的历法之劫,是天纵奇才诞生的标志,扛下雷劫之后,老祖便是庆幸谢家复兴有望!” “然老祖陨落劫数已定,只得将七十余载在体内凝聚而成的原生力尽数留在你的体内,望日后有一天你能够将它们尽数炼化。” “后山之中并无他物,整个谢家最宝贵的也就只有老祖这一身的武功。老祖将其尽数传于你,还望日后相才勤加修炼,再度扛起我谢家大旗。” “炼化原生力的心法老祖写在了信件之后,望珍重,望深悟。” 谢相才手指摩挲过粗糙的信纸,口中低声喃喃着谢家老祖的名姓。 窗外阳光尽数射入屋内,落在少年的肩头。 谢相才将翻过信件,其后仅有十个大字。 “世间本无法,无法即随心。” 少年默然,显然不能领悟其中的深意。 或许多年之后,经历了更多的变故,谢相才方才能够明白“无法即随心”这几个字中的深意。 三 谢相才穿过连廊,最终在四少爷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窗外,顺着缝隙朝里看去,桌子旁,坐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谢相才推门而入,站在了两人的身前。 四少爷从书桌旁坐起身来,望着谢相才柔和一笑,眼角周围蔓延而开,如枯树纹理一样饱经风霜。 “两位先生,这就是犬子,谢相才,今年一十五岁了。” 四少爷一瘸一拐地走向谢相才,偏转过身来看着桌前两名面色不一的汉子,淡笑着介绍道。 谢相才眼神复杂地望向似笑非笑的黑白两汉子,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说辞来,只与两人说了些许客套话。 四少爷接着看向谢相才道,“相才,背上的伤好点了吗?” 谢相才咧着嘴扭了扭胳膊和后背,“好多了,爹!” 四少爷并不惊讶,想来是先前与那桌边两名汉子交谈过的缘故,他继续说道,“这两位是南域来的先生,正在代师收徒,他们逐一家访,想找合适的孩子。” 语罢,他眼中尽是笑意,望向谢相才的双眼之中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