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织许心中愧疚暗生,但来不及多想,便听见一声激动的哭腔。 “小姐!” 白露顶着两颗哭肿了的核桃眼从外一路小跑过来,撞进檀织许的怀中,“呜呜呜小姐你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檀织许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反过来安抚白露,替她擦去鼻涕眼泪。“傻丫头,哭什么。” 白露一阵嚎啕大哭,檀织许整个人也缓缓地冷静了过来,便叫她想起来了一件要紧的事情。 如今天际微微泛白,瞧着是要天亮了,而她身为侯府的二夫人,竟彻夜未归,这可是件不小的事情。 “白露,你快别哭了。”檀织许连忙对着白露道:“待会命人取了冰窖的冰来敷你这眼睛,然后速速回侯府中去。” 白露闻言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檀织许,稍许便明白过来檀织许的用意。 檀织许迅速想好对策。“回府后,若有人问起,你便按我说的答便是。” 待白露冰敷了眼离开,顾怀璟这才缓缓踱步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汤。 见檀织许端坐着,一汪清水般的眼眸定定看着自己,顾怀璟步伐略略一顿,随即轻咳一声,撇过头去,将汤碗放下。 “可缓和些了?” “嗯,妾身多谢顾大人相救。”檀只许盈盈复礼,端的是礼数周全,谦逊有礼。 如此陌生而疏离的姿态,叫人难以想象先前在茶楼之时搂着顾怀璟浑身发抖的那个人是否为同一人。 顾怀璟沉着脸不说话。 今日这一出,檀织许缓过神来也想明白了,她留在绣坊一事也就张氏清楚,而视自己为眼中钉的也是张氏。 竟找人了将她卖去青楼,这是不想她清清白白的回府了! 这是要她的命! “不知顾大人可否再帮妾身一个忙?”檀织许缓缓道:“妾身不会叫顾大人白忙,定会以重金相酬。” “本大人不要钱。”顾怀璟微微眯着眼。 檀织许眼睫毛微微轻颤,忽视顾怀璟的目光,“如此,那便算妾身欠大人一个人情,若有朝一日...” “说罢,何事。” —— 永安侯府。 白露刚回到玲犀苑,便听闻大夫人三番五次来请,说是邀二夫人一同去进香。 这么大清早,非初一十五的,谁家去进香,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那点子弯弯心思! “便说咱们小姐出去了。”白露对着看门丫鬟道。 谁知丫鬟还未出去,便见着张氏扶着老夫人朝玲犀苑而来。 “关门!”白露连忙道。 但那边早有准备,张氏的贴身嬷嬷抢先一步进门。 “弟妹可起来了?”张氏假模假样道:“今日我好不容易约了慧空大师,定能为咱家祈福永昌。” “二夫人天不亮就出门采购样衣去了,如今不在府中。”白露道。 张氏心中冷笑一声,“你这丫头竟胡说,近日城中不太平,我早就下令关严实了大门,弟妹出去了我哪能不知?” “怕不是弟妹昨夜到现在就从未回来吧?!” “什么?彻夜未归?”老夫人一听,当即拐杖杵地,“这,这成何体统!” 张氏犹自火上浇油,“娘你别急,说不定弟妹只是一时忘了时辰,哦,我听说弟妹在未嫁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小郎君相好...” “哎呀,怕不是携款,带着人私奔了!” 在这年代与人私奔,那可是要浸猪笼的死罪! 果不其然,老夫人更是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谁不知廉耻?”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众人回眸,只见檀织许着一身上好的锦缎踱步而来,身后跟了几个侍女恭敬地端着手中的布匹上衣。 “娘,大嫂,怎么都来我这了?” “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还敢回来你!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夫人作势要拿拐杖打檀职许。 张氏假装去拦,实则推着老夫人往前。 檀织许不偏不倚侧了个身子,堪堪避过,“娘这说的什么话,我天不亮便出去寻合适的布匹样衣,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说着,檀织许看向张氏。 “大嫂也真是,去登记完秀女们的样式回来,发现样衣要的料子没有也不说一声,绣坊都要停摆了,若非我及时发现,只怕今日绣娘们便没法子开工了。” “一大早出去,就带了这些回来?”老夫人用拐杖指着身后的侍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