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已将其打断,视线移动到两人身前的织布机上。 “纬线、经线的拉伸要均匀,木梭穿摆频率要适当,另外,木梭大小要与经线垂个大小配合,织出的布料才能密疏均匀……” 凝萱忙点头,手忙脚乱着摆弄修正。 “虽然不知道卫姑娘你之前师从何处,可这野织法,可不是织工绣娘该学的……” 周围女工哄堂大笑。 看上去,凝萱并非毫无基础,但这话,也是实况。 尽量忽略掉那些刺耳,凝萱咬了咬唇,点头道。 “凝萱……凝萱会好好改正的。” “积习难改,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再如何也是白费……” 孙大娘藐去的目光收回,抽出的木梭扔在地上,利落而去。 “小姐——” 小雅丢下活儿,赶来,愤懑道。 “小姐,实在不行,咱们不受这气了!” “凝萱——” 钱瑗方才与那女子对瞪的怒意还未消,这会儿上前来,安抚道。 “孙大娘就那样,她脾气不好,说话也不着调,你不要太在意!” “就是就是,我们来苏布这么久,都习惯了……” 有人附言道。 凝萱望着那扔落在地的木梭,木木回应。 “没事,没事。” 下午时。苏禹唤过来,说是卫老爷来访,让凝萱过去。 凝萱一怔,卫府应该已知道自己与佟煜和离之事,这会儿估计是来兴师问罪吧。 “苏老板,您替我回绝了吧,凝萱实在有事在身!” 凝萱垂眸,请求道。 “是不愿见卫老爷!” 苏禹唤眼含笑意,一身竹袍,在这满院女工中异常显眼,引来不少人聚簇低谈。 “我看卫老爷面带慌张,不如还是去见一下。或许有紧迫事呢!” 语中带着商议,却是不容人拒绝。 凝萱叹气. “那走吧。” 苏禹唤脚步顿住,见她身着粗布素衣,并不华丽。 “你不换身衣服,卫老爷见了,怕要以为我虐待她这宝贝女儿?” 心下酸涩,凝萱轻笑。 “不会的。” 来到后院正堂,苏禹唤的一僻房处。 卫老爷已等久在这儿,见到凝萱,也是一惊,起身道。 “萱儿。” 凝萱照例颔首拜见。卫府风波她是知晓的,为这事烦恼,卫老爷更是老态龙钟,似风前残烛。 “爹爹怎么来了?” 略去几分心颤,凝萱垂头,指尖在袖中掐紧,问道。 “凝萱如今受雇于苏老板,苏布有苏布的规矩,若是没有其他事,凝萱就先回去了。” “萱儿——” 卫老爷沉声制止,看向立于主座前的苏禹唤。 “苏老板,老朽能不能和萱儿单独说几句?” “当然可以。” 苏禹唤爽快答应,离开。 “萱儿和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家里,不和爹商议,怎么能自作主张?” 卫老眉梢蹙起,若非佟府来人告知,他到此都蒙在鼓里。 “自古以来,爹爹可听说过,女子有权和离的先例?” 凝萱反问。成亲前他们惺惺作态,若非是运气好遇着佟煜,她应该早是狼入虎口的下场吧。 “那你也不该……” 卫老爷叹气,又说。 “你知道这苏布与我们卫氏是死对头,你还……你离了佟府,不回家,不是让外人白白看我们卫府笑话吗?” 卫氏布庄在垠城是人尽皆知,如今卫府危难重重,这事一出,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你就不怕——” 卫老爷指着她,终于还是气骂,身体颤抖。 “别人都说,说我卫府养了个白眼狼!” 凝萱终于明白,他的愤怠从何而来。他在乎的,不过是卫府那不值一提的面子罢了。 “爹爹,难道你认为,我应该回去吗?” 她看着卫老爷的视线收回,嗓音暗哑。 “不知道爹爹知不知道,夫人与二姐多次派人索我性命的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