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汪平山赶紧上前迎接。 见过礼之后,汪平山说道:“圣上,臣遇到一桩难事,请圣上援手。” 崇祯笑着说:“汪平山,你可是等闲不肯求人,今天却厚着脸求朕,可见真的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说吧,什么事?” 汪平山说道:“枕木、石料、土方及劳工皆已经解决,唯有钢轨至今还没有着落,胡掌柜已经找了汉阳冶铁工坊好多次,可汉阳冶铁工坊的要价超出两倍不止。” “这是为何?”崇祯皱眉道,“陈良弼他想要干什么?故意刁难你们?” 陈良弼就是接替吴晋锡的新一任冶铁御史,汉阳冶铁工坊现在就归他管理。 汪平山苦笑着说道:“臣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陈都宪,别的工坊钢铁卖4元一斤,可是汉阳冶铁工坊却要卖到15元一斤,臣做了半辈子的买卖,从来只听说货物越是大宗,价钱就越便宜,从未听说过反而涨价的。” “岂有此理。”崇祯闷哼一声说,“此事朕会与内阁说。” “多谢圣上。”汪平山松了口气,“只等钢轨运到北京,就可以铺设第一段铁路了。” 说话间,汪平山已经领着崇祯以及郑遵让一行来到了铁路的建设工地,只见沿着大运河的南岸已经筑起一条长长的梯形路基。 数以万计的战俘正在新军的监视之下劳作。 看到有战俘在偷懒,新军上去就是一鞭子。 战俘被打得嗷嗷叫,新军却仍旧不肯放过。 很显然,新军将士是将战场上的仇恨带到了铁路工地。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战俘在工地上会有什么待遇。 崇祯居然在这些战俘中间看到一张熟面孔——祖大寿! 祖大寿因为年老体衰,搬运碎石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新军监工见此,当即挥起皮鞭噼头盖脸的打将下去。 没几下,祖大寿身上的布衣就被抽得稀烂,身上也出现伤痕。 不过祖大寿愣是没有吭一声,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新军监工的毒打。 新军监工见此便越发的生气,抽得也更狠,祖大寿背上很快血肉模湖。 “行了,别给打死了。”崇祯适时上前制止,祖大寿或许就是希望被活活打死,这样就能免于接下来的三司会审,也可以免于遭受羞辱。 “圣上。”新军监工向崇祯敬了记军礼,又道,“这些狗东西就是贱,一会不打,他们就敢偷奸耍滑,所以得常打。” “那也不能直接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崇祯说完又问祖大寿:“祖大寿,你今年七十了吧?” “启奏圣上,罪臣今年已经七十有一了。”祖大寿道。 “七十一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你已经是古稀之年了。” 崇祯哂然道:“夜深人静时你可曾后悔过?后悔不该降奴?” “如何不悔。”祖大寿喟然说道,“罪臣甚至连肠子都悔青,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圣上会因此宽恕罪臣吗?” 祖大寿并未藏着掖着。 崇祯反问道:“你觉得你自己值得宽恕吗?” 祖大寿叹道:“文臣变节犹可恕,武将降敌不可饶,罪臣身为武将却叛国降敌,已然触碰了武将的底线,虽百死亦难赎其罪。” “知道就好。”崇祯说道,“所以谁也救不了你。” “罪臣也没想过要活。”祖大寿道,“只求圣上能放过祖家。” “那就得看你的儿子孙子有没有铸成大错。”崇祯摇摇头说,“若没有铸成大错,顶多就是抄家再判徒刑,但若是手上沾染了同胞鲜血,恐怕就神仙难救。” 祖大寿闻言神情一僵,随即又释然:“是罪臣贪心了。” 说完,祖大寿就背起碎石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欸,圣上让你走了吗?”新军监工勃然大怒。 崇祯制止道:“算了,让他安心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