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出蹩脚的“反间计”,看出崇祯真正用意的聪明人不止孟学礼一个,还有已经被孟学礼策反的姚启圣。 孟学礼刚回值房,姚启圣就找过来。 “孟给谏,这是圣上给我们的暗示,让我们尽快下手除掉多尔衮。” “我知道,你小点声,这是紫禁城。”孟学礼看了一眼窗外,又道,“还有,这个事就不要跟于嗣登他们两个说了。” 于嗣登两个也已经被孟学礼所策反。 “你放心,我不会说。”姚启圣低声道,“不过自从进驻紫禁城后,我就一直在考虑铲除多尔衮之事,发现很难。”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孟学礼骂道。 “这事要是很容易,多尔衮能活到今天?” 姚启圣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孟学礼瞬间警觉起来,“姚启圣你想干什么?” 姚启圣自顾自说道:“用刀剑肯定不行,我们根本打不过多尔衮身边的白甲兵,用燧发枪行刺同样不行,举子营里到处是侯狗子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难以躲过监视,只要一装填弹药就肯定被发现,所以只有火攻一个法子。” “火攻?怎么火攻?”孟学礼低吼道,“你可不要乱来。” 姚启圣狞笑一声说:“孟给谏,我是这么想的,找一个死士,在棉甲的夹层之中事先缝入大量火药,待多尔衮进宫之时让死士上前抱住他,再引燃火药,这样就算烧不死多尔衮也定然可以将其烧成重伤,不久必死于烫伤。” “死士?”孟学礼冷然道,“你愿意吗?” 姚启圣默然,他自然不愿意充当这个死士。 但是姚启圣并未就此放弃:“大明在北京不是还有其他密谍?” “湖涂,且不说我这里根本没有潜伏北京的密谍的联络方法,就算能联络上,怎么将这个死士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孟学礼训斥道。 “这可是个大活人,不是猫狗或者一样物品。” “只要确定好目标,总能想到办法。”姚启圣却是异常的坚持。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孟学礼不耐烦道,“行刺多尔衮之事需从长计议,急是急不来的,你也千万不可贸然行事。” 姚启圣只能悒悒退出值房。 …… 孟学礼原本还想从长计议,却没想到转机很快就来临。 正当孟学礼在午门值守时,一个小太监突然来到午门,说皇帝请他去乾清宫,有学问想要请教于他。 福临仅只是名义上的皇帝。 但名义上的皇帝也是皇帝。 于是孟学礼就奉诏进到乾清宫东暖阁。 福临果然请教了他一些关于儒家君君臣臣的问题,就是单纯的学术上的问题,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并且时间也很短。 但是孟学礼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 很显然,福临动了拉拢举子营的心思。 没准还有借举子营之手除掉多尔衮的念头。 这对于孟学礼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出了乾清宫后,孟学礼找来姚启圣一合计,姚启圣也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一个既可以铲除多尔衮,又可以保住两人命的两全之策。 当下两人商定了一些细节,然后派人密告侯方域。 侯方域很快回复,皇帝再要请教学问,只管应允,但是具体请教了什么学问,说了什么话事后必须如实奏陈给摄政王。 接下来的几天,孟学礼继续应邀前往乾清宫侍读。 之后又将福临所读的书籍,以及两人说的每一句话原原本本的报告给多尔衮。 在确定孟学礼是个绝对尊崇儒家礼仪的儒生之后,福临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拿皇帝的大义名分要求孟学礼效忠于他。 孟学礼自然是“纳头便拜”,宣誓效忠。 但是一出乾清宫,孟学礼就把这事报告给多尔衮。 福临虽然露出了他的獠牙,很可惜只是一对乳牙。 然而福临对此却懵然不知,甚至还跑到慈宁宫跟布木布泰炫耀。 “皇额娘,你猜儿臣这些天做了些什么?”福临笑吟吟的问道。 “皇儿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在乾清宫读书?”布木布泰问道,“可是读书有了心得?不妨跟皇额娘说说。” “读书心得?心得肯定有,不过这些皆不足为道。” 福临笑着说:“儿臣已经以儒家经典、君臣大义策反了孟学礼和他麾下的举子营,如今孟学礼和举子营已经效忠于朕!” “你说什么?”布木布泰一下站起身。 因为太吃惊,布木布泰的一对杏眼也是瞬间睁圆。 福临也被布木布泰的剧烈反应吓一跳,不过回过神来之后心下却更加得意,瞧瞧,朕的这一壮举连皇额娘都被震惊到。 当下福临笑着说道:“皇额娘不必如此,这其实没什么的,无论如何朕都是皇帝,对孟学礼这等儒家士子而言,效忠皇帝乃是大义。” “湖涂,你太让我失望了!”布木布泰跌足长叹道,“你怎会如此天真,如此幼稚,又如此轻信于人?什么君臣大义,什么儒家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