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羲道:“你只需说银子去哪了?” 马鸣騄道:“银子都在工商实业银号、航运造船银号、水利粮食银号、皇家市易所还有各家工坊账上,他们欠着内务府五千多万。” 黄宗羲皱眉问道:“他们为何欠着银子不肯上交?” “他们也没银子。”马鸣騄苦笑道,“他们要有银子早就给了。” “那么问题来了,银子到底哪去了?”黄宗羲已经像在审犯人,“五千多万银子,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这下马鸣騄也有些火了。 你个姚江黄孝子没完了是吧? “黄太冲!”马鸣騄怒道,“你是在审犯人吗?” “马主事见谅。”黄宗羲忙道,“下官只是单纯的想问个明白。” “黄宗羲,此事马鸣騄只怕也是说不清楚。”崇祯打断两人道,“不过,朕却可以告诉你银子去了哪里。” 黄宗羲道:“请圣上不吝赐教。” 马鸣騄和其他各科给事中也纷纷竖起耳朵。 崇祯笑着说道:“朕今日早上从清凉门外小码头上岸之时,发现码头附近之沿街商铺比之年初时繁荣许多,街边摊贩也是多了许多倍,待进了清凉门,街边商铺更鳞次栉比,道上行人也是磨肩接踵。” “这还没到年底呢,京中的百姓就已经开始在准备年货了。” “而且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以前清凉门附近的大街可是冷清得很,年初时并没有这么多的商铺以及摊贩,应该没错吧?” 马鸣騄便笑着说道:“是这样,这一年南京是繁华了许多。” 医科都给事中傅山也笑着说道:“圣上,何止是清凉门内,就连金川门、神策门以及定淮门附近的大街小巷也热闹了许多。” “那一片以前可都是大片的荒地。” “可现在,却已经建起成片的房子。” 马鸣騄道:“那一片住的多是我们内务府的士子以及家卷。” 正说话间,工商实业银号大掌柜郑遵谦突然说道:“圣上,臣想明白了!” “郑遵谦,你想明白什么了?”崇祯笑问道,其他给事中也是纷纷看过来。 “圣上,臣想明白银子去了哪里。”郑遵谦眉飞色舞的道,“银子已经流入了京中的千家万户,噢不,是流入了江南八府又一州的三千万百姓的手中。” “原来如此!”郑遵谦这么一说,航运造船银号大掌柜钱熙瞬间也反应过来。 到底是跟银子打交道的专业人士,崇祯只是稍微点了一下,他们就反应过来。 说白了,这就是市场上的流动性不足,导致的资金链断裂,因而到处都缺钱。 可是马鸣騄以及傅山等其他给事中却还是一脸懵,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经济学原理对于门外汉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啥意思啊?”市舶科都给事中夏允彝皱眉问道,“没懂。” 郑遵谦便解释道:“彝仲,我问你京中百姓是不是富裕了?” “这个倒是。”夏允彝道,“自从工商实业银号入股扶植起了各行各业的作坊,京中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进了作坊做工,都赚到了不菲的工钱,可是这跟我们正在讨论的银子有什么关系?百姓手中能有几两银子?” “当然有关系。”郑遵谦大声道。 “三千万百姓,每个人十两银子,那便是三亿两!” “好像懂了。”夏允彝点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好像又没有完全懂,不过有一点却是明白了,那就是各家银号还有内务府账上确实没有银子了。” 马鸣騄也道:“原来银子流入了百姓囊中,这就难怪。” 崇祯又问道:“现在市面上的货物是不是价格越来越低?” “还真是这样。”说起物价,辎重科都给事朱舜水瞬间就来了精神,“圣上,这一年来江南市面上的物价足足便宜了一半,米价已经跌到五钱一石了!许多粮商就急了,都囤着粮食不卖,人为的哄抬粮价制造粮荒,松江的粮荒就是这么来的。” 崇祯笑着说道:“市场上的货币供应不足,钱更值钱了,就必然导致粮食米面油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下跌,这个道理还是很好理解的。” 然而,只有郑遵谦和钱熙等几个人勉强能够听得懂。 其中就包括太子朱慈烺,因为与太子妃接触得久了,于商业方面大有长进。 朱慈烺皱眉道:“父皇,如果任由这个局面持续下去,只怕是于我工商实业的发展极为不利,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 崇祯笑着问道:“太子,你有什么法子吗?” “可以增加银矿的开采。”朱慈烺想了想,又接着说,“还可以增加与西夷间的海贸,以丝绸、茶叶以及瓷器等物品换回来更多的白银。” “太子,这些怕是不够。”夏允彝摇摇头说,“我们市舶科做过核算,大明与西夷一年的海贸总额也不过三百多万两,这点银子只怕是杯水车薪哪。” “圣上,可以发行宝钞。”郑遵谦忽然说道,“唯有宝钞能破解此困。” “宝钞?只怕是不妥吧。”朱慈烺担心的道,“我大明宝钞现在几乎已经沦为了废纸,官绅百姓只怕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