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山有九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十二座铳台,分为山脚、山腰、山顶三重,其中山脚六个,山腰四个,山顶则是两个。 刚才金声桓、徐应伟他们在九号山顶第一铳台。 阮大铖和国难戏班的优伶们则是守在山顶第二铳台上给明军助威,两门红夷大炮也是安装在第二铳台上。 这也是为了避开建奴的红夷大炮。 因为将炮兵阵地设在第一重铳台,很容易遭到建奴红夷大炮摧毁。 看到驻守在第一铳台的明军像潮水般溃退回来,还有山脚、山腰铳台的明军也被建奴向着山顶驱赶上来,整个国难戏班一下子就陷入混乱。 “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优伶们慌成一团。 李香君倒是不怎么慌,只是气得俏脸煞白,杏眼圆睁。 “阮大人?”郑妥娘美目扫向阮大铖,惶然问道,“怎么办?” “我我我……”阮大铖急得脸都绿了,有心想说我们也跑吧,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又给咽回去,因为圣上下过旨,他们得钉死在这里! 李香君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当即冲到旁边高喊:“大明的将士们,勇士们,你们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你们难道忘了吗?” “在你们的身后就是徐州城。” “在徐州的身后就是南京,大明朝的都城。” “你们今天这一退,大明朝怕是就要亡了!” “大明若是亡了,你们的父母妻儿还能保全吗?将士们,你们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你们的父母妻儿想想吧?” 李香君嗓子都快要喊哑掉。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理会。 那些溃逃的将士甚至根本听不清李香君在喊什么。 甚至还有不少将士反过来劝说李香君:“李大家快走!建奴马上就要杀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 “意!”李香君一跺脚,又折回铳台上。 这一折回,李香君却又傻眼了,只见原本还留在铳台上的阮大铖以及国难戏班的优伶已经跑散了大半,就只剩下郑妥娘和一个腿脚不便的唢呐手。 “香君妹妹,快来帮我。”郑妥娘惶然道,“我走不动道。” 李香君却没理会郑妥娘,冲到那唢呐手跟前娇叱道:“周阳!” “香君姑娘。”叫周阳的那个唢呐手原本就腿脚不便,这下被李香君吓得这一哆嗦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你,有事?” 李香君说道:“把唢呐吹起来!” “啊?现在?”周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现在!”李香君点头,“就吹秦良玉!” “可,可是……”周阳语无伦次的道,“建奴,奴……” “没有什么可是。”李香君美目里忽然闪射出异样的光辉,回头看着前面潮水般溃退过来的溃兵,语气轻柔却又无比坚定的说道,“在戏台上唱了那么多次秦良玉,今天,我想要做一回真正的秦良玉,哪怕就只有这一次!” “啊?这,可是……”周阳一下子懵掉。 李香君却已经开始在穿戏服,并拿起木马。 周阳内心也涌起莫名的情绪,当即拿起唢呐。 下一霎那,一声高亢入云的唢呐声便冲霄而起。 唢呐一出,百乐退让,说的就是唢呐声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此时,从前方一号铳台以及两侧山脚、山腰铳台溃退回来的明军溃兵,已经乱哄哄的溃逃到了山顶二号铳台附近。 因为二号铳台是往回跑的必经之路。 只有通过二号铳台后面的通道才能到达第八峰。 然后包括金声桓在内,所有溃兵陡然间听到一声高亢入云的唢呐响起。 “咦?”惶然无措的溃兵纷纷抬起茫然的脸庞,将目光投向二号铳台,什么情况?都这时候了国难戏班还要唱戏? …… 此时,建奴也已经追到了五十步内。 看到汇集到一起的明军溃兵争先恐后的往后逃,库尔阐吐了一口浓痰。 “呸!一群冢犬!”库尔阐极为不屑的骂了一句,又扬起斩马刀大吼道,“正蓝旗的巴牙喇,今天就跟着我一鼓作气杀穿云龙山!拿下这头功!” “吼!”跟在库尔阐身后的两百多白甲兵轰然回应。 然而下一个霎那,一声高亢的唢呐声陡然冲宵而起。 两百多个白甲的同声呐喊,竟然是压不下这一声唢呐。 “嗯?”库尔阐有些错愕的转过头,看向前方的大铳台。 库尔阐记得很清楚,刚才这个铳台的明军早已经跑得精光。 然而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原本已经空无一人的铳台上居然又出现了一个身影,而且还是个窈窕的倩影,竟是个女人? 什么鬼?怎么跑出个女人? 库尔阐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眼睛往前看,没有看错。 还真就是一个女人,还穿着戏服? 库尔阐嘴巴一下张大,感觉有些懵。 跟在库尔阐身后的白甲兵也是有些懵。 南明是没有男人了吗?派个女人上战场? 不过懵归懵,库尔阐可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