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镇防线提督行辕。 崇祯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正在批阅帐本。 崇祯现在把政务全部丢给内阁,只要不是廷推史部天官这样的大事,其他事务都可以由史可法他们四个说了算。 崇祯就只打算抓两样东西。 第一是军队,第二就是钱。 但既便是军队和钱,崇祯现在也只能抓小部分。 他现在真正能管的,就是徐州前线的十二万人及解送到徐州的钱粮。 崇祯看得十分仔细,毕竟他手头的钱粮很有限,总共也只剩60万两银子外加十几万石粮食,所以得精打算细。 崇祯极为专注的看着帐本。 朱慈烺和朱慈炯却很焦虑,因为明军与建奴正在夏镇防线的西北区展开殊死搏杀,巨大的喊杀声不断的从西北方传来。 朱慈烺可能因为年龄大了两岁,所以还站得住。 但是十三岁的朱慈炯却急坏了,小脸挤成一团,还时不时的跑到行辕外面看一眼,可惜由于没有望楼哨塔,什么都看不见。 “三弟你别急。”朱慈烺劝说道。 【朱慈炯为崇祯三子,次子朱慈烜早夭】 “我能不急么。”朱慈炯用力的以拳击掌,“我真恨不得拿起长矛跟着将士们上阵,将建奴杀一个片甲不留!” “你会有机会的。”崇祯笑着说。 “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年龄还太小了。” 朱慈炯闻言大喜:“父皇你是说,等儿臣长大了可以上战场?” 朱慈烺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向,心说父皇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靖南伯率明军主力正与建奴进行决战,父皇却仍能泰然处之,这才是帝皇之姿啊。 “可以。”崇祯笑着对朱慈炯说,“等你满十八岁就可以上战场。” “父皇,儿臣也想上战场。”朱慈烺说道,“儿臣也想为大明而战。” “可以。”崇祯欣然点头道,“身为皇子,你们原本就该大明而战。” 高起潜、卢九德还有韩赞周等几个太监听了这话却感到心惊肉跳,尤其是高起潜,心说太子定王你们别这样,打仗不好玩。 还是到秦淮河听个戏啥的比较好。 父子三人说话间,行辕外陡然沸反盈天。 高起潜、韩赞周还有卢九德几个瞬间呆若木鸡。 朱慈烺、朱慈炯小哥俩也听见了,但是有些不敢相信。 崇祯终于抬起头,扭头问王承恩:“王大伴,外头在喊什么呢?” “恭喜圣上,大明万福!”王承恩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已经是泣不成声,“建奴溃了!建奴溃了!建奴溃了!” “老奴等恭喜圣上,大明万福!” 高起潜、韩赞周和卢九德几个跟着跪倒在地。 “噗哧。”一滴墨汁从毛笔的笔尖滴落,溅落在了地上。 崇祯悬着的那颗心,终于也跟着这滴墨汁一样落回地面。 别看刚才批阅帐本的时候,崇祯表现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从容澹定,但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怎么可能平静? 就像一个赌徒,押上了全部的身家跟人搏生死,在骰盅盖子还没有揭开之前,谁能做到平静?没人能做到! 既便崇祯清楚这一仗明军赢的机会极大,也一样会揪心。 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必胜仗,小概率事件发生的机会永远都存在,谁知道建奴会不会突然爆种? 谁知道明军会不会突然拉胯? 值得庆幸的是,他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明军最终还是打赢了这一仗,建奴溃了! “好!”崇祯一甩衣袖大步走到行辕门口。 眺望着西北方向的喧嚣战场,悠然的说道:“建奴已然溃了,现在就看前方将士能斩杀多少建奴?最好一个都不要放过!” 听了崇祯这话,朱慈烺和朱慈炯一脸期待。 王承恩、高起潜等几个大太监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热切起来。 自从老奴起兵以来,大明就没有从建奴身上赢得过哪怕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胜,难道今天这个先例真要被万岁爷给破掉? 万岁爷,好像真的换了个人呢。 崇祯的目光却已经投向前方战场。 彷佛能够看到成千上万的明军将士正从一条条的撤退通道、一个个的西洋铳台以及一道道的护坡向建奴发起无休无止的追杀。 …… 吼了几嗓子之后,杨破奴忽然觉得建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杨破奴忽然发现,原来不光他们明军会害怕,原来建奴也是会害怕的,原来建奴害怕之后也是会转身溃逃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弄死他们! “杀奴!”杨破奴大吼了一声,端起长矛就追。 没几步,杨破奴就从身后追上一个建奴,这明显是一个降卒或者汉军,身上甚至连棉甲都没有披挂,只有战袄。 对建奴,杨破奴自然不会手软。 照着平时的训练,杨破奴随手一记突刺。 只听呲的一声响,足以洞穿甲胃的菱形矛头便很轻易的刺入建奴背心,建奴啊的惨叫一声就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