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谢逆连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他老神在在坐在房中,兴致极好,亲手煮了一壶茶,青烟渺渺,龙井的香气在屋里蔓延开来。 他动作优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品着,恣意潇洒,仿佛在月下品茗,外面的腥风血雨与他全无半点关系。 霍岑在一旁絮絮叨叨,“大人,这回镇国公可是下了血本要杀你,咱们的人已经探查清楚,这次他一共派来三拨人,打头阵的是他从江湖上雇来的这些凶手,后面还有他养的死士,与弓箭手。” 末了,他小声哔哔,“你这条命可真是值钱。” 浅淡的月光下,谢逆侧脸如玉,他依旧低垂着眉眼,专注的盯着手里的茶盏看,淡着音腔,“把那些死士留下来,至于其他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置。” 霍岑:“……” 还能怎么处置,按照主子一贯的行事作风,全都杀了呗! 外面的打斗声愈演愈烈。 鲜血的味道无孔不入,谢逆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茶盏。 砰! 就在那时,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闪身冲进来几个杀手。 谢逆这才慢条斯理抬起眸子,都不等他开口,霍岑闪身挡在他面前,如鬼魅一般,祭出手里的剑。 一道冷光划过。 几个杀手直挺挺倒在地上。 谢逆轻哼一声,“下辈子记得擦亮眼睛,别什么钱都想要,万一是买命钱呢!岂不是有命赚,没命花!” 不到一刻钟,用来打头阵的那些杀手,全都死的无声无息,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紧接着是镇国公养的那些死士。 江湖上的那些杀手,纵然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可到底还是惜命的,不似这些死士,他们就是为杀人为生,打起来全都不要命。 霍岑护在谢逆身前,他手里的剑舞的飞快,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嫌弃,“大人,这里施展不开呀!” “走。”谢逆看了他一眼,纵身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霍岑紧随其后。 驿站本就没有什么人,加上谢逆又做了布置,夜深人静,空旷的院子里,只有打斗的声音。 月影斑驳,细细一看地上全都是暗红色血液。 谢逆一袭白衣,格外显眼。 “嗖……”他一出现,埋伏在驿站四周的弓箭手齐齐现身,却只有寥寥数箭射了出来。 何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他们现身的那瞬间,数不清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之中十之八九连弓都没有拉开,便被抹了脖子。 即便侥幸将箭射出去的,也失了准头,全无半点威胁。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大人,那些死士已经全都被生擒。”霍岑收回手里的剑,看着谢逆拱手说道。 谢逆负手而立,白色的衣袍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染,他微微颔首,然后看向霍岑手里的剑。 他一个眼神,霍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仔细擦干净手里的剑,递给谢逆。 谢逆接过他递来的剑,他眼眸微垂,稍稍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挥剑从自己手臂划过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既然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方才那一瞬,霍岑看出他的犹豫,若是往常这个时候,大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腹部来一下,伤的越重越好。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变得惜命了,而是怕顾姑娘担心。 谢逆拿帕子,云淡风轻捂住自己的伤口。 就在那时,一个影卫匆匆走上前来,在霍岑耳边低语了几句。 霍岑听闻后,骤然抬眸看向谢逆,“大人,姑娘来了……”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谢逆便急切道:“她人在哪里?我不是给顾南山传信了吗?他为何不阻止她,任由她这般胡来,万一,万一途中遇见危险该如何是好?” 霍岑朝院门口看去。 谢逆提步就走。 一直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 月光铺陈开来,将树影拉的修长,斑驳的光影下,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树下,那道青色的身影,她头上带着帷帽,正目不转睛看着驿站,却不敢靠近一步。 是怕破坏了他的计划吧! 顾南枝知道他在里面,阿兄已经告知,这全都是他的计划,可她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央求了阿兄许久,阿兄才同意她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