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然一股清朗温柔的气息靠近,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包住了她垂在袖中,死死攥紧的拳。 司空瑜道:“伤在肩胛,出血不多,刘叔会没事的。” 南宫姣点点头。 这个道理她也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担心是一回事。 刘叔一开始还有些意识,后面抬上担架,再叫他的名字就再没什么反应了。 尽管有泗垣随时看着,也一再强调自己的妙手回春,南宫姣还是精神紧绷,像一根绷紧随时会断的弦。 泗垣最后只能偷偷向司空瑜使眼色,表示真的是尽力了,有啥事可别削他。 京畿周边有条宽广的运河,在不起眼的丛林尽头隐蔽着澜瑛阁专用的码头,掀开掩盖的草席,就是一艘巨轮。 只要安全上去,船按照预定路线开动,就算岸边全是兵卫,身后也是追兵,也有大半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按照原本计划,有序上船,南宫姣让刘叔和泗垣去她的舱房,她则立在夹板上,眺望前方。 狂风吹动巨浪,船随着浪起伏。 有武功的带着没武功的,上船安置,倒也井然有序没出什么差错。 南宫姣看向身侧默默跟着的司空瑜,“殿下还是进船舱吧,此处不安全。” 司空瑜缓缓摇头,“我好歹懂些药材,泗垣大夫照顾刘叔,我也得看着点公主你。” 南宫姣想到他曾赠与他的熏香方子,遥远似前世。 她默然,不再说什么。 身后侍立的卫瑛不再如往常般目光始终追随着南宫姣,此刻他眼眸低垂,只留意南宫姣周身。 或许某些事,不懂得还好,一旦懂得,就再也回不去了。 离天亮,只余两个时辰。 大船启程,船两侧站满了年轻力壮的男子,随着指挥人的号子用力拉起船两边的巨甲,黑沉沉的颜色吞没光线,足以让船在暗夜中隐身。 这两片包裹大船的盔甲,重量比一半金属所制要轻许多,若算价格,比得上十艘这样的大船。 但同时也遮挡了开船人的视野,于是巨甲上每隔三步就有一个只容纳一只眼睛的瞭望口,瞭望人以手中旗帜来向传令者传递信号。 巨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特殊的形状也有利于破除风的阻力,尤其适合这样的狂风天气。 南宫姣就立在船最前端的瞭望口,这一处的瞭望口是可扩大的,守在这一处的男子先向南宫姣行礼,紧接着解开瞭望口上方的两个卡扣,一片同心圆的黑甲便垂了下来,瞭望口比原来大了两倍不止。 恰巨浪滔天,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迎面扑来,男子用手中带有弧度的透明琉璃片轻轻挡在瞭望口,就挡住了所有欲扑进来的河水。 南宫姣看着无有不妥,便转身向控制舱走去。 船只四面的信号都汇集在这里,有三位舵手轮流掌舵。 此时除了正在开的那位,其余两位都无声向南宫姣行礼。 南宫姣颔首,示意各司其职,不必管她。 司空瑜不禁叹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往日以为,这样的巨轮只存在于传说中。” 南宫姣:“就是依照书上造的,多亏了阁中的能工巧匠。” “这般,道一句叹为观止亦不为过。公主手下真是人才济济。” “不过是百姓捧场,也愿意信任澜瑛阁,殿下若要夸,也应夸我祖父与舅舅。这类黑甲船,他们在时就完成了一大半,我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公主才能不输前人。”司空瑜道。 两人对视,南宫姣移开目光。 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看着前方。 此时,是最关键的时刻。 从现在开始到驶入江流之前,追兵随时可能发现并追击,一点儿马虎不得。 一开始还算平静。 今日风浪大,却不是固定风向,动力阻力掺半,就算及时调整船帆,也不能避免船速忽快忽慢,方向的些微偏移。 行至离入江口还有半程的时候,面朝岸边的瞭望人来报,岸边出现一片火光,似是追兵。 南宫姣蹙眉。 这个时候出现,那这追兵的脚力也太快了些,莫不是以为他们从陆路走,早就埋伏好的? 可若是埋伏,为何要点火把,还点这么多? 让人传令去问:“岸上之人可有动作?” 很快回来答道:“目前还没有。” 火把再亮,这样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