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盖着,拥抱良久,皇后才觉得皇帝身上暖了些。 拿帕子为他擦了脸,哄着沉沉睡去。 在梦中,在皇后的怀抱里,皇帝才暂时摆脱那些阴魂不散可怖的画面。 . 三月初三,万寿节。 南宫姣是被外头来来往往的动静吵醒的。 明媚的阳光带着暖黄,南宫姣掀开床帘,被刺得眼睛眯起。 今日皇后特意嘱咐她装扮得好看些,不必着急,待正午参宴即可,她便也多睡了会儿。 着朝服隆重装扮,收拾好乘上轿辇,也接近午时了。 宴会是在麟德殿。 麟德殿作为皇宫中最大最恢宏的宫殿,历朝都是举行大型宴会的场所。 按理说因着先帝之事应该避讳,可满宫之中,确实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容纳那么多人的地方。 于是时隔许久,南宫姣又来了这里,以最隆重最华贵的姿态。 一个公主,做皇帝的女儿,与做皇帝的妹妹是截然不同的。 若兄妹关系好,地位自然可以更上一层楼,正如此时的南宫姣,宫侍皆低身行礼,道长公主殿下安。 长公主,品阶封号都比以前的高。 可也有不好,譬如招惹更多闲言碎语。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南宫姣眼睛没看过去,就捕捉到寥寥几句细声言语。 “这公主殿下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啊。” “可不,以前啊,看着根本不像个公主,模样打扮比小宫女还不如。” “谁许你们议论的,不要命了?” 这一声呵斥稍稍大了些,更加清晰。 “对对对,你忘记之前和我们一同干活的那个人了?” “嘘——” 南宫姣面不改色,端庄从容地从地毯上走过。 长御亲来迎接。 南宫姣笑道:“皇嫂身边离不得人,长御怎的还是亲自来了?” 长御代替小宫女搀扶着南宫姣,向前走着,“还不是我家殿下担心公主您嘛,殿下身边哪里会缺人呢,缺人的啊,是公主身边。前儿个殿下要往含凉殿派人公主不应,惹得殿下好一通担心。” 南宫姣:“皇嫂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只是这些年含凉殿都是那么些人,日子都过习惯了,而今也及笄了,估计住不了多久,何必再麻烦呢。” 听到这儿,长御想到今日与殿下商量好的计划,心中浮上不忍与愧疚,也不想再提,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待落座,长御告辞,两三个宫侍服侍左右,南宫姣环顾四周,来宾皆在对面落座,此时上了酒水,他们也不顾帝王未至,不羁地推杯换盏起来。 南宫姣收回视线,只向身侧侍者颔首,便端正坐着,不再动作。 余光瞥见这一侧的位子上皆是如此,一静一动,与对面形成鲜明对比。 这番情形,也不出南宫姣意料。 民生艰难,皇权势微,京畿还好,到远一些的地方,百姓看着当地官员的脸色活,皇帝又自顾不暇,手伸不了那么远,地头蛇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对皇权自然不屑。 来朝贺万寿节,更多是来看笑话,而不是说对帝王有多么恭敬。 也确实,让人家看足了笑话。 大约一刻钟,外头内侍高声唱和响起,道陛下驾到。 南宫姣提起裙摆,起身随众人一同行礼。 落座抬头,只一眼,南宫姣就微微皱起了眉。 皇兄脸色怎的如此之差? 她看向皇嫂。 皇后向她微微摇了摇头,提起唇角想宽慰一笑,却没笑出来。 帝王致辞,举杯过后,众人执箸开宴。 南宫姣浅尝几口,心中叹道,只能是先帝尸骨之事了。 以前德妃,真是将她这个皇兄保护得太好了,有个当将军的舅父,却连尸身都没怎么见过。 骤然得见,还是遭遇迫害,不知成了什么样子的亲父尸骨,确实难以接受。 燕昀使者明显也看出来了,幸灾乐祸上去不停敬酒。 皇帝状态不佳,行动反应都慢半拍,也来着不拒,人家喝了,说个一两句,他便也饮尽杯中酒。 皇后在一旁看着,焦急欲拦,却不好开口。 南宫姣瞥向镇国大将军,这位大将军老神在在吃菜饮酒,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上首的境况。 南宫姣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