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养的崽子,他再了解不过。江老爷慢悠悠点香,合上香炉盖子后才道:“你爹给我的信,你看过。” 几乎每一次与江老爷认认真真谈话时,这件事总要被提起——他爹放弃赤影剑,也不希望徐青寄继续下去,只求他好好活着。 “我为何会输?” 每一次徐青寄给江老爷的回答,都是固执地要走这条路,摆出一副生死无谓的态度,唯有这一次,给了不一样的答案,虽然还是死板,但至少被别的事情左右,稍稍令江老爷欣慰一点,但他不是那种随心而走的人:“在外两三年,得了一点名声,就觉得无所不能了吗?你好像知道自己身在福中,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青寄不敢。”徐青寄低下头,他知道这件事悬得很,或者说,根本不会答应,“若非您教导,又将我送去拜师学艺,得师父点化,万没有今日。” 他有想过如果不是江老爷,或许会胡乱找人拜师,胡乱修炼。而今种种,皆是因他爹曾经救过江老爷一命,喝过几顿酒。抛开这一切不谈,如他曾经对江春儿说的,他其实一无所有,没有值得令江春儿托付终身的东西。 可事实是,他遇到江老爷,改了这条命,有一点点小底气,才敢在这固执耍赖:“我非春儿不要。” 江老爷回头看他,这模样,像极了威胁老子讨要姑娘,可……他才是江春儿的老子,这种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话,得是江春儿跟他说,才像点样子,这算什么事? 他额头青筋:“近墨者黑!跟着那蠢丫头,把你脑子也带废了。” 徐青寄却道:“春儿不蠢。” 江老爷冷笑两声,下了逐客令:“等你赢了再来吧。” 徐青寄眼底微亮,作了一揖后转身就走了,脚步迈得有些大,刚走到门口,听到书房里踹椅子的声音。 江老爷是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最后一句话,摆明了就是认可他俩在一起了,除了定亲的事之后再说。 “兔崽子,反了你了!回来!” 江春儿一到主院,就听到江老爷暴跳如雷的怒骂声,紧接着是徐青寄一脸……舒心走出来。 “?” 徐青寄看到江春儿睁着一双乌溜的眼不明所以,拉过她的手:“去祠堂。” 没走两步,江春儿回头看向主院:“你把爹爹惹恼了?不是,你惹的,为何我也去跪?不对,你怎能惹爹爹生气!” 徐青寄挨着她低声:“勉强、答应了。” “嗯?”江春儿惊讶抬头。 送到眼前的朱唇,徐青寄顺便啄了一下,吓得江春儿捂住他的嘴推开,四下警惕:“爹娘门外,你好大的胆子。” 但听到徐青寄的话,她又有点兴奋,上一刻还顾虑在爹娘门外,下一刻就亲了回去,甚至难舍难分,若非听到远处有人靠近的动静。 江春儿咬着酥麻微肿的唇瓣,被徐青寄拉走,这么放肆大胆在外边亲吻,心都要跳出胸口,好一会儿,她才找回声音:“……爹爹怎么说的?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你说他答应了,为何还这么生气?” “伯父自然不答应。”徐青寄道,“但是,他答应我们在一块。” 江春儿不太理解:“我们本来就在一块。” “这不一样,需要长辈亲口答应。” “是这样吗?可是,你回来后,爹爹也没有把你赶出去。”江春儿觉得此举就是默认了,提亲不成也在意料之中,但方才的高兴到现在的失落,其中反差,让她难受了,站定在原地,“你早就知道爹爹不会答应,还硬着头皮去挨一顿骂,是想叫我心软吗?我才不上当,骗人的嘴,说话不算话,你自己跪去吧。” 徐青寄打着商量:“所以你给个补救机会。” 江春儿瞪眼:“你连补救都想好了,你就是算计我给你……” 她紧闭嘴巴,掌心都不自觉发烫了,双手背在身后握成拳,不自在偏过头,心里嘀咕着: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新奇的生气角度,徐青寄也想到那荒唐夜,说什么也是自己理亏在先。他压下那点心浮气躁:“到祠堂去,我给你一样东西。” 江春儿斜视他一会儿,也不说话,抬步走在前边。 祠堂大门外的守门小厮看到他俩,满脸就写着一句话:又来跪祠堂了啊。 踏过门槛,走过前庭,进到祠堂里边,江春儿看徐青寄拿起一旁的香点上,拜了拜,而后走近牌位架台,蹲下身来,在架台下摸索着什么。 江春儿歪头看下去,但见徐青寄摸到一处后,稍稍用力往上一推,只听咚得一声撞击,他手指推出一个四方凹槽,那正正方方的小木块落入他手中,同时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