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任百是庄罗带出来的,在清风庄四年多,属于不怎么爱说话的,但带兵能力很强,挥着一把与他精瘦体型极为不符的陌刀,叫北狼也怕这个人。 “他背后有人,”庄罗有些疲惫靠墙,“眼下,夏功跟他去了军所。” 卢清水眉心一跳,安慰自己也安慰庄罗:“他一向谨慎行事,您提醒过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会记在心上。” “但愿如此。”庄罗沉默一会儿,将剩下的酒撒在地上,“替施慎立好坟。是我……对不住他们了。” 卢清水郑重道:“将军放心,没了施慎,属下也能杀了陈笃行。” 庄罗摆摆手:“莫再去送命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您心软了?”卢清水坐不住,微微起身,“夏功回来,自然知晓谁在害您,等陈笃行一死,届时我们专心对付幕后之人……” “你对付不了徐青寄。”庄罗打断他的话。 哪怕今日徐青寄不曾自报家门,庄罗也能认出来。 卢清水埋怨:“当初陈笃行酒醉,您就该杀了他。两三年不打仗,您倒优柔寡断了,如今他们再不死,届时怎么交代?即便以您的军功,将功抵过可免死罪,但今后前途尽毁啊。” “你不明白。”庄罗低下头,整张脸都陷入阴影里,“出了这道门,也许会有人要你的命,你隐密离开这里,想要活命,最好去守着陈笃行,但千万不能动手,等我从这里出去,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再与陈笃行做个了断。这些话,你转答给他。” “将军……且不说陈笃行醒没醒,或许,或许她还不知道呢?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卢清水此时有些许侥幸之心,但他骗不过自己,否则,也就没有医馆的那场刺杀了。 庄罗反问:“你以为,施慎是怎么死的?再不济,江春儿明日也该醒了,找她说也是一样的,她倔驴一只,你莫要言语惹恼她。只管说,之后我再向陈笃行与她请罪即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卢清水只好咬牙应声,庄罗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 卢清水狠下心起身,外头寒风呼啸,吹得他面上生疼,眼睛更是睁不开,他把毡帽拉紧了,长巾也捂得严实,听从庄罗的提醒,悄然离开清风庄。 牢内静了下来,庄罗口中满是浊酒的苦味,他怔怔看着炉火,红炭渐渐变得朦胧,通红通红,烧得他有些恍惚,靠着墙昏昏欲睡,最后彻底睡过去。 不多时,寂静大牢里有脚步声,火把一阵摇曳。 “庄将军?” 庄罗没有回应。 他又唤了一声,依然如此。 男子将桌子和火炉移开,右手从左袖里拔出一把匕首,走到庄罗身后,将他扶坐而起,而后让他双手抓紧匕首,刀尖对准腹部,刺了进去—— 昏迷中的庄罗闷哼一声,痛得让他醒过来,来人狠狠压住匕首,几乎是要刺穿腹部。 庄罗鼻翼翕动,嘴里吐血不止,喉中咕噜声,想叫叫不出,双臂也被身后之人桎梏住,他蹬腿想要踢到桌子闹出动静来,发现距离太远,终究没能做任何反抗。 见庄罗彻底不动了,男子快速以火钳挖出埋在炭火里的一颗迷药,用厚布包好藏在衣裳里,忽然手忙脚乱往外跑去,甚至还摔了一跤,嘴里惊叫:“快来人!将军自杀了!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