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肩扶住:“我帮你取箭。” 陈笃行喘了几口气:“有劳。” 大夫立即叫药童取来麻沸散,陈笃行拒绝了:“直接动手吧。” 他低眉看着江春儿,并不想用麻沸散,怕醒不过来。 “忍着些。”徐青寄以匕首割开陈笃行背后的衣裳,一手扶人,一手拔出袖箭,连血带肉,陈笃行咬着白布都渗出血来,更莫提还要将伤口开得大些,整个人如同水里打捞起来一般,撒上药粉之时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这只是第一支箭。 “继续……”陈笃行颤声,高大英气的男人竟然也疼得红了眼眶。 徐青寄时刻注意他的气息,下手更快了,手法娴熟,一气呵成。 医馆内桌椅矮榻无一完整,两面贴墙而建的药柜也被撞毁,药材四散。 就在准备拔最后一支箭时,大夫的徒弟已经将解药打成粉,拌入水中拿了过来:“师父。” 徐青寄有片刻分神,和陈笃行动作堪称整齐划一,一起看着大夫把药灌下去。 几息之后,陈笃行重新咬紧白布,徐青寄再次动手取箭。 两人心照不宣。 取完箭后,徐青寄将陈笃行移至后院还算完整的客房里,那大夫的徒弟与药童正要检查他身上其他伤口,他却叫来任百。 有好几次,陈笃行都要晕过去,但仍旧强撑着,趴在床上,掐了大腿让自己清醒起来,他要听任百来此究竟想说什么,否则之后的事,他无力处理。 任百低声:“将军,林子里捉来五人,搜出……庄将军的钱袋子。” 陈笃行面上尽是冷意,庄罗怎么可能如此愚蠢让人捉到把柄。 任百看着陈笃行眼里的探究,心下发怵,硬着头皮道:“已经扣押起来了。” 陈笃行脑子里想不了太多事,开口道:“那五人……是探子,来画北境地图,过后,我会向派人郭将军禀明……来龙去脉。” 任百错愕,站直起身子,语气渐冷:“您是糊涂了。” 陈笃行无视他话语里的杀意,闭上眼。 徐青寄正好敲了敲门,敲碎任百身上的杀气。 任百一怒:“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偷听!” “徐青寄。”徐青寄站在门边,他是特地守在这里的。 经过福绵县一事,北军里还没人不认得徐青寄,任百脸色青白交加,陈笃行所说的派人去给郭昊回话,大概率指的是徐青寄,他不敢轻举妄动,咬牙道:“将军好生养伤。” 说完,就直接走了。 陈笃行已然撑不住,闭着眼迷迷糊糊向徐青寄交代:“……先留庄罗。” 说罢,彻底晕了过去。 徐青寄不知陈笃行有清醒几分来想这些事,留庄罗的用意,他自会摸索清楚。 不久后,江春儿取出一身的针,大夫说暂时能保住性命。 “这是大剂量骨松散。江湖上骨松散各式各样,老夫医术有限,只能万变不离其宗来配解药,最好去策英城寻凌大夫。” 通常一点点剂量只是当做麻醉来用,过量后最严重的便是江春儿这种情况,令其无力呼吸,最终窒息而亡。 “多谢。” 大夫点了点头,又去忙陈笃行身上的伤了。 徐青寄后知后觉有些腿软,满心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分明早上还活蹦乱跳,分开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突发意外。 这时有人叫住他,回头才发现是那两个来寻他的,方才压根没多想,就把他们漏在客栈里,不由得歉然。 这二人不在意摆摆手,他们一人名于攀,另一人贺兰许,都是碧云帮的门徒,专程来拜访徐青寄。 贺兰许指着门外被收拾好的尸体,压低声音:“有一个是断岳门的人,我见过。” 说完,他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断岳门总舵就在平安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