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江并认命跟在姐妹俩身后。 三日后,七月初五,原本还在大书房昏昏欲睡的江春儿,听到下人来报,说江老爷到了,她一个激灵清醒跑出去,声音在外边传来:“我去迎爹爹——” 快得江夫人都没反应过来,张妈把账本放下,失笑道:“夫人也一同前去?” “去吧去吧。”江夫人起身,“晚到五日,也不知路上遇什么事了。” 随江老爷回来的,还有江安一家三口,这是江家老大,江春儿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大嫂方雪行,手边还牵着如今江家的孙辈明睿,八岁的娃娃看起来比同龄的小一些,粉雕玉琢的皮囊,一双凤眼完完全全接了方雪行,就是还没长开。 江明睿见到江春儿就扑上去:“大姑姑,我也想留在京都。” 江春儿大笑:“偷吃了,这么胖,半年不见我都抱不住了。” 江明睿一仰脑袋:“才没有。” “那你又偷吃什么了?”江老爷生得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略显肥胖,却也没到大腹便便的程度,见谁都笑着张脸,他那些老友们都称是狐狸脸,谁见谁倒霉。这点江并深得精髓。 江春儿嘟嚷:“哪有?我都瘦了呀……” 江夫人和江秋儿走过来:“都快进屋说,杵在门口像什么样。” 江老爷指着江秋儿:“幺儿也胖了点。” “您什么眼神,秋妹饭量小,不长个的。” “三姐,我是正常一日三餐,你是一日七八餐。”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门,江夫人派人出去买好酒菜回来,又打发人去京县衙门,让江并放衙后赶紧回来。 江春儿问:“爹爹,不是说好初一到么?” 江老爷摆摆手:“雾县出了点事,城门关闭只进不出。” 江秋儿询问:“是白家村那事吧?听说牵连到几个官员。” “还有些个商贾,”江安道,“圣上重视此事,雾县变天,现在闹得人心惶惶。” 江春儿好奇:“都抓住了吗?” “差不多。”江安说得轻巧,事实上雾县城门至今都还都没开,他们是托了李骁的福才出来的。 想到李骁,江安面色严肃不少,瞥向江春儿:“又闯祸了?这次跟我回曲见去。” 江春儿不干了:“我不,我才没闯祸。” 都说长兄如父,若说江老爷是个慈父,江安就是江春儿的严父,正是因血缘关系,加上他们的生母过世得早,江安管江春儿十分严厉,不过他常年在外忙生意,这种严厉对江春儿来说,跟摆设一下,而且…… 方雪行拉了拉江安的袖子,瞪他一眼——一双凤眼本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更何况瞪人,江安立马就老实了。 江春儿嘻嘻一笑,大嫂可是站在她这边的。 那江明睿看到了,也瞪了江安一眼,可他忘了,这家里奉行棍棒出孝子。 江安捏住江明睿的后颈:“跟我去收拾收拾你的屋。” “大姑姑小姑姑救命……祖母救命……” 江家一家子八口人外加一个徐青寄,时隔大半年总算坐到一块吃饭,所以要不怎么说徐青寄算是江家养子,但他就是犟得死板,可惜拗不过江老爷。一桌子人兴致上来时都喝了点,连带江明睿都舔了些果酒,小脸红得很猴屁股似的,被嘲笑将来铁定是个一杯倒的货。 直到酒菜见底,夜深人散,厅里才收拾起来。 江家父子三人留在最后。 当初江并见过李骁后,在给江老爷的书信上只是简单几句,如今见了面才好一五一十转述。 江老爷靠着椅背,掰了一小块木樨饼细细咬着。潼州地处梁国西南,与桑国隔海相望,是个富饶之地,除去农户,还有大大小小的粮商茶商丝绸商。 江家祖籍在青州荆城,到曲见城做丝绸商,不大不小,所在的曲见城是潼州治所。 江老爷虽不知李骁找他有何事,不过,有一部分原因和六年前暗中给银晟关送粮草的旧事—有关—— 当时他做了个梦,是江家祖宗来托梦——银晟关身后就是荆城,银晟关破了,其身后的荆城没了,原本他们是梁国荆城人,没准第二天就要变成燕国荆城人,还会坏了自家风水。 江老爷醒来后火急火燎凑粮草,因当年事关党派之争,这事他做得隐密,不敢吭声,生怕报复,就算是两年前李骁找到他,他也不愿意与李骁有任何接触,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原以为与李骁交集也就到此为止,谁知现在又来。 江并问:“爹打算何时见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