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和章聚到赵家时,那下人认得他,便带进去了。他在赵柄院外见到宋大夫。 宋大夫年过古稀,是十分出名的外伤大夫,用药大胆,剑走偏锋,便是太医院的人见到他都恭恭恭敬敬敬。 章聚见宋大夫此时正和自己的徒弟在石桌上挑选薄刀。 宋大夫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章聚上前作揖,顺便自报家门:“宋公,晚辈章聚。” 宋大夫打量他一会儿,笑容可掬:“你是章老家的?” “是。”章聚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薄刀上,心生敬佩,“宋公打算?” 宋大夫缓缓道:“他这情况不一样,骨肉已死,刀一破开就是腐烂血肉,免遭苦痛,不过止血稍显麻烦。” 章聚点头:“原来如此。” 赵夫人听说章聚又来了,连忙从屋里出来,却注意到他身边的陌生男人。 章聚道:“这是我世伯,万武堂堂主,想要看看赵公子的伤势。” “快快请进。”赵夫人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方才她也听章聚那小厮说了,自家儿子恐怕是遭人毒手,京都没人比林震更了解江湖事的了。 屋内,赵柄已经晕过去,他身上没穿多少衣裳,露出双臂双腿,扎着银针。 林震上前摸了赵柄的脉象,没有感觉到内息,想必宋大夫已经使其散去。他又弯腰去观察他脚踝那道伤口,片刻后朝章聚摇了摇头,表示并非是沧浪派的功法所致。 赵夫人知道这腿恢复无望,却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害他,可看林震的举动,她心都凉了,不由得呜呜哭泣。 这时,宋大夫站在门外:“赵夫人,备好了。” 赵夫人一阵腿软眩晕,被侍女扶住:“要不……要不等老爷回来再……他马上就回来了……” 宋大夫来了脾气,他初来出诊就提过剜其肉,赵家不答应,只是让他每天行针化去内息,可内息是这么容易化去的?堪堪三天,赵柄小腿就已经废了,当时他要替赵柄截腿留命,赵家仍不答应,四处求医,今日演变成这样,他一把老骨头整天奔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会儿又要考虑考虑。 他含有几分怒意:“赵夫人,老夫最后再问你一次。” 章聚在旁出声:“伤势已过膝,迟一分,危险多一分,赵公子高烧不退,再烧下去,醒来也是痴儿。” 赵夫人看向赵柄,下了决心:“好……” 一行人出去,只留下宋大夫和他的徒弟。 章聚看向在廊下失神的赵夫人,低声询问林震。 “那道伤口,需要极细的锋刃才能造成,像是暗器,只不过即便是最细的蚕丝针从侧面过去,”林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脚踝有弧,蚕丝针打不出这样的伤口,所以是刃气所致。” 章聚想了一下:“您认为是暗器外有刃气?” “暗器轻巧,不易聚息成刃,更可况离手?”林震沉声,“这是个高手。” 章聚皱眉:“且不论伤口如何造成,这一道内息滞于体内,粉碎骨肉而留皮下。天底下有没有这种武功?” 林震摇头,章聚只好作罢。 他们等了一会儿,就有下人匆匆前来,跑到赵夫人身边,即便克制压低声音,也还是让林震听到了:“外边……来了京兆府的人,点名要捉公子……” 京兆府最近在忙什么,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 “谁给他们的胆子污蔑我儿!”赵夫人气急败坏。 “人在正厅。” “放肆!”赵夫人甩了他一巴掌,面容扭曲,扶着柱子看向屋里头,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登时被管事的命人移去偏室。 那管事犹豫地走到章聚面前来,艰难开口:“章公子……咱们老爷不在府上,宋公此时还不能被打扰,若是咱们公子因此除了意外,宋公一生有污,您说是也不是?” 这管事倒会拿捏章聚的心思,就冲着这个,章聚也不能不插手。他还没开口,就听林震道:“我在此等你。” 章聚与管事的去到前厅,京兆府标志的黑衣银边官服,而为首的那人是大熟人杨临风,他不禁稍稍松了口气,就怕遇到难缠的,有点身份都不好使。 “你怎在这?”杨临风愣住。 “我在这还能怎么?”章聚苦笑,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杨临风傻眼:“那怎么办?” “等着。” “你人闲不知我事忙,”杨临风嗤笑,转向管事,“把赵家的下人都叫来,还有奴籍册,我在此一一审问。” 即便是赵员外在此,也不能拒绝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