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能被太子称一句有才,能被周顾瞧上眼与之相交,在护国公府还夹着尾巴做人时,为着他一句托付,周顾便算计着与谢临打了一架,被老护国公打了几十军棍脱了一层皮,将他的妹妹借由陛下之手,关照进了东宫,又托太子,照拂其做了女官。不止如此,还不远数千里,周折着让人给王大人递了话,关照他。 在秦家落难那般境地,可以说,多少人躲避不及,恐受牵连,周顾却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两桩事儿,没被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派抓住小辫子在陛下跟前因此受牵扯上眼药,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换做旁人,他怕是袖手不管的。 能让他管这么两件事儿,也要看这个人与他的交情,值不值得他费心思。 苏容虽然没听周顾提起过秦若与他相交的事儿,但也不妨碍她能从这两件事儿中窥见一斑。 秦若是聪明人,他清楚地知道,秦家落难,不算冤枉,是他父亲被人当枪使,他没拦住,秦家若想平反,陛下在位期间,是不可能的,除非太子登基,但日子有多久,不好说,如今陛下正值壮年,听说近来身体不大好,但好像也没太大碍。新船说 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 他若是不走,就如苏容所说,兴许有一天,折了骨头没了命,这很是有可能的。虽然做的活轻松,但兴许一场病,就能要人的命,尤其是,罪人手里是没银子可使请大夫的。周顾那一句话的关照,也不能一直有效。 这里哪怕得罪一个小人物,想要人死,也是太容易了。 秦若没恍惚太久,而是问了苏容一句不相干的话,“敢问七小姐,为何退了周兄的婚?” 苏容扬眉,“这個问题,与秦公子随不随我去南楚,很重要吗?” “重要。” 苏容笑,“洗耳恭听。” 秦若抿唇,“我与周兄相交,七小姐弃周兄不嫁,令他被退婚折损颜面,退婚后另选南楚夜二公子许下婚事儿,又令他惹人非议,与南楚夜二公子相较,令他遭人诟弃不如夜二公子。七小姐即便身为南楚王女,未来一朝荣贵,追随你,可摆脱我如今困境,跳出苦海,令我亲人得受关照,更甚至,我将来可能因你而前程似锦。但即便如此,你让周兄那样的人,跌如此跟头,着实可恼,我不能追随。” 苏容顿时笑了,“这样啊。” 她看着秦若,“我当初退他的婚事儿,自有我的理由,为我自己,但也是为了他好。”,她解释,“因我是南楚王女,他是护国公府公子,你既与他相交,当该知道,老护国公与太子殿下为他铺的路,就是将来做大梁的辅政之臣,千古名臣,而我呢,得去南楚继承王位,可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退他的婚,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她又道:“我退婚后,选南楚夜相府二公子夜归雪,也是因为他是南楚王为我早就在五年前选中的王夫人选,夜相府扶持我,他做我王夫,可以让我事半功倍。对比周顾,他更合适,不是吗?” 秦若抿唇,“但周兄呢?他本人呢?你未曾考虑。” 他看着苏容,清泉般的眸光与她视线对上,“七小姐这样的女子,周兄一定心不甘情不愿,不乐意你退婚的吧?不顾他意愿,又惹他受人非议,让他有可能甚至怀疑自己,受名动天下的夜二公子对比打击,七小姐当初想过他本人除去铺好的路外,会遭受什么吗?” 苏容点头,诚实地道:“想过,但不多,当初我以为,些许良心算什么,早就被狗吃了。人为了大事儿,可以将些许小情小爱不当回事儿的,不是吗?” 秦若点头,“七小姐这样想,无可厚非。但是对周兄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他那个人,有一颗赤诚之心,一旦将心交给了哪个人,怕是再难回头做以前的自己了。” 他看着苏容,站起身,深深拱手一礼,“七小姐,多谢看重,在下不才,与伱也同样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容摸了一下鼻子,“秦公子何必急着拒绝?时间还没到,不如你再听我说几句,再下定论。” 她轻咳一声,“若是我说,你的消息落后了呢,你只知我退了周顾的婚事儿,选了夜归雪,造成他的非议,但你却不知道,你的周兄,在我退婚后,他终日郁郁,非要纠缠强求我,哪怕放弃铺好的路,哪怕我有婚约在身,他也在所不惜。以至于,使我不得不为了他,怕将来被他拖下水,收不住心,让他与我共担骂名,被人骂不义无耻,只能又退了夜归雪的婚事儿,而重新选了他。” 秦若愣住。 苏容无奈道:“他那个人,着实执拗,诚如你所说,一颗赤诚之心,一旦将心交给了哪个人,再难做回以前的自己了。在江宁郡初见他时,多骄矜自傲的周小公子啊,退婚后,他终日郁郁,整个人颓废至极,后来倒是想开了,不曾颓废了,但非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