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桃连头也不敢抬。
她顿时更觉得荒唐,接二连三的打击袭来,浑身的血似乎都在逆流。
陆缙听到这一声时,垂在身侧的手亦是攥的极紧,终于想通了一切。
什么相看,父亲分明是要裴时序认亲,才把他带进府里。
“康平,带人去立雪堂!”
陆缙当机立断。
康平立马带着人便往立雪堂去。
然为时已晚,一切都晚了。
他们尚未动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快步推开了院门。
冲进来的人震惊之色比他们亦是不减。
——事情倒推到半刻钟前
胡妈妈听到江晚吟揭穿的一切后便赶回立雪堂告诉了长公主。
长公主听闻差点晕过去。
但比长公主还要震惊的,是裴时序。
“……你刚刚说,江华容是找了谁来替她圆房?”裴时序失手摔碎了杯子,脸色骤变,死死攥住了胡妈妈的手臂 。
“是江小娘子,江晚吟。”
胡妈妈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
竟然是阿吟,竟然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他的报复而起。
裴时序几乎是在一瞬想明白了全部关节——
阴差阳错,他竟然亲手把最爱的人推进了仇人怀里。
喉间涌出一口血气,裴时序用指腹抹了下唇角的血渍,刚刚的平静已经完全绷不住:“带我去找她!”
陆骥听闻这一切,顿时也如五雷轰顶,同长公主一起追了出去。
于是便有了一刻钟后,六个人聚在书房退思堂廊下的一幕。
“……阿吟?”
裴时序推开院门,远远的望着那道背影,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此刻,江晚吟站在廊下,身上裹着陆缙的披风。
她看着不远处的人,五脏六腑俱在震颤。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了口:“是我,哥哥。”
他们之间所隔不过三步。
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数重山海。
再难逾越。
裴时序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又好似在穿过火海,将要走近的时候,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想要触碰,又怕吓到她。
只是不停的重复着:
“阿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你会被江华容逼来做替身。
我不知会把你亲手推进别人怀里。
我本意,是想保护你,真的,阿吟……
他面容是病态的白,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减半分。
江晚吟想张口,眼泪却掉了下来。
“可是哥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你知道,我为了替你报仇,付出了什么吗?
为什么总是晚了一步,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今天本该是他们的新婚夜啊……
“阿吟,我真的不知道。”裴时序抓着江晚吟的衣袖,小心翼翼,想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阿吟……”
然他的手将要搭上去的时候,陆缙却先他一步,拉开了江晚吟。
将她拉近自己。
声音淡漠,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别碰她。”
陆缙单手握紧了江晚吟的肩。
几乎也是在瞬间。
裴时序收敛了神情,恢复一贯的冷漠,不疾不徐的直视回去。
两人身高相仿,身材亦是相仿,又是兄弟。
四目相碰,针锋相对。
暗夜里仿佛能听见刀剑相碰的清越声。
此时,大雪纷飞,万籁俱寂。
一地白雪却被踩碎,院中满是泥泞,仿佛盛宴过后的残羹冷炙。
江晚吟夹在两个人中间,完全喘不上气,她看着灰扑扑的雪片,顿觉自己也仿佛也成了雪,无根无据,随风飘摇。
一旦见了光便要化成水,消弭于无形。
一旁,江华容此刻已经几近疯癫,她坐在廊下,指着那寸步不让的两兄弟和夹在中间的江晚吟,笑得更加开怀,笑中又带着绝望:“报应,都是报应,兄弟反目,爱人成仇,谁又能逃得过?都是你们应得的!”
长公主这一晚本就极为震惊,忽然听到了“兄弟反目”,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寒意,将她也一起拖入了这万丈深渊。
她目光在陆缙和裴时序脸上停了停,再联想刚刚的谈话,顿时明白了一切。
果然,一个逃不过么……
长公主缓缓转身,颤着手伸出一指指向裴时序,眼睛却看着她身侧的陆骥,目光如炬——
“陆骥,他是谁?你看着我的眼,像你当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