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那样的地方逃出来,肯定已经脱了一层皮。 不论对他使什么手段,总归要先把人治好。 总瞧他伤着,有些没意思。 时惊鲲医术高超,这点事对他手到擒来。 冷柔危在打量桑玦的时候,桑玦也在打量她。 她长发披散下来,头上冰冷闪耀的珠翠少了不少。 卸去了浓妆,不似刚才那样艳色逼人,多了几分柔和气息。 见她要打发他走,桑玦道:“殿下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冷柔危从这清亮的少年音中听出几分不满来,想想,这算是这一世她与桑玦第一次相见,于是随意应付了句,“名字。” “桑玦。” 冷柔危颔首,算是知道。 桑玦又道:“我写给殿下看。” 冷柔危对他介绍自己的执着有些诧异,桑玦已经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将手递出去,搭在他掌心,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样。 少年手掌宽大,温暖干燥,手腕上凹陷分明的筋绷着力量。 他指节修长,捧着她微凉的手背,一笔一划游走过她掌心的纹路,微微陷下。 冷柔危蹙了蹙眉。 似乎是重生之后,她的感受都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幔传来,淡而不真切,像是旁观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认真写完,又道:“殿下不好奇我为什么叫桑玦吗?” 冷柔危:……不好奇。 不待她答,桑玦神采飞扬地道:“因为我背靠着东桑树长大,出生时又佩戴一块玉玦,所以叫这个名字。” 冷柔危:“……知道了。” 她没料到桑玦忙活了半天,真的只是写一个名字。 他这人似乎有很多可以肆意浪费的精力,举止言谈都带着少年人初入世间时,对万事万物自然的亲和力和热情。 ——当然,在与她交锋时除外。 “殿下为什么选我?”桑玦站在她身侧,似乎已经带入了近侍的角色。 他自然地接过她发间拆下的一支金钗,垂眸,将那尖锐的钗尾抵在指腹,又从镜中看她。 话语间带上了试探,眼神里也似有微妙的敌意。 冷柔危向来讨厌别人的试探,不过反之,她不介意自己试探他人。 下一秒,桑玦手中的金钗消失,出现在冷柔危手中。 她把玩着钗头的宝石,好整以暇地反问他,“你希望是因为什么?” 桑玦不假思索地笑道:“当然是希望殿下想要我,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他回答得直白,没有旖旎情愫,她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显然,这句话的重点在后半句,他不喜欢被人利用。 冷柔危向椅背靠去,“这可由不得你。” 桑玦了然地点点头,他倒是出奇的好脾气,“遵命,殿下。” 记忆里那个少年与此刻重合,冷柔危还是听出了几分讥诮的味道。 当年是她拿他没有办法,但今时与往日不同。 “殿下,”门外小侍女快步走到冷柔危面前,稳稳行了个礼,“外面来了九位公子,是二长老差人送来的,说是……尊上的意思。” 小侍女回想起烧画的传言,头低得不能再低,斟酌着道,“那位贺云澜贺公子也在其中。” “哦,是吗?”铜镜里的人唇边挂上了玩味的笑意。 二长老不知怎么在魔尊面前进言,竟又送了九个人来,他还真是不服输。 有意思的是,贺云澜竟然还是送到了她的身边。 * “诶,你们说,这魔尊是怎么想的,把他给弄进来了?公主不还烧他画像来着,还牵连到咱们……” 桑玦耳力极佳,冷柔危更衣时,他率先向殿外走,一路就听见人声交谈。 “据说是二长老劝说的魔尊,不都说他谨慎保守,怕和仙盟那边结下梁子。” “你说魔界势力如今那么大,有什么怕得罪的。” …… 桑玦推开门,九个身材高挑,姿容各异的男子站在阶下,彼此之间兴奋地相互交谈着。 唯有一人未站在人群中,他一袭素净蓝衣,竹簪束发,背后背着一柄长剑,静默不言。 热火朝天的众人瞧见阶上的桑玦,一时哑声。 “我站在这里,没人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