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直说,这里不会有人经过。”
谢栖的意识回笼,只来得及看到云灯眼睛里毫不遮掩的恶意和戏谑,兴许是阳光的错,他竟然产生了眼前人也没有那么可恶的想法。
“我的分数能够去A大。”
“是想炫耀一下分数?”
云灯放下撑着脸的那只手,趴在桌子上,手指不安分地抚摸着茶桌边沿,小巧的浅褐色茶壶。
“如果是想在我面前炫耀,那你就随意,反正我不会在意这些。”提前构筑起来心理防线,云灯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谢栖的任何场景。
前一世,叠加起来这一辈子,才造出来的虚幻景象,妄图用这种手段夺得一些关注,但是最终目的,是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
谢栖敛下眼,声音有些低凉:“不是炫耀。”
“你想去A大,那边说我能够有一个额外的名额。”
刻意隐藏了女朋友的说法。
云灯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边是什么,下着雨的夜,被只身招生组扣在了酒店,以及……各大高校争夺的对象。
“那又怎么样,你要把名额施舍给我吗?”云灯已经不想去思索谢栖口中的名额是什么意思,落在耳朵里的意思又叠了其他的意味。
因为他不是主角,只是无关重要、用来衬托主角的小角色,因此主角从天而降,各种高光都需要照在他身上。什么都是。
“你要去吗?”写在便签纸上,贴在心愿墙的小小心愿,近在咫尺,却又满不甘心。
为什么被鲜花、蜜浆、糖果,城堡包裹起来的孩子会成为现在的模样,不可否认的是,他生不出来多少厌恶的情绪。
褪去只在父母面前才有的伪装,露出来最直白的内里。粗糙的恶意,通过嘲讽来传递,谢栖又想起招生组的人在询问可以带女朋友进学校时,霎时间浮现在的念头。
真荒谬。
“我只去了半年学校,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训练。”
“从高一时就在忙,请假的假条是妈妈帮我得到的,半年为期。”
“要是我从高一就开始学习,能够站在这里得意的不一定是你。”
乌浓繁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阴影,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够看得很清。谢栖便听着云灯的话,看到伏在案上的人坐直了身子。
云灯从垫子上起来,恰好听到了脚步声,”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既然道路不同,没必要一定要走一条路。施舍就算了。”
正午的阳光实在炙热,茶具正面迎着光的那一部分被烫得很热,云灯窗帘拉了一小半,留了些许光线。
苏成双走过来,温柔的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游离,招了招手:“可以过来吃饭了。”
云灯扭回头,唇角弯出孩子气的笑容:“来了妈妈,我帮忙拿碗筷。”
比起直面而来的恶意,忽视和沉默才是真正的严刑拷打。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不要不搭理。
……
饭桌上免不了固定的话题,聊些成绩、恋爱、生意的话题。
云灯从厨房里出来,把碗筷放好,坐到谢栖对面。
家里吃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不过父亲不是能言会道的性格,大多数时候是苏成双在说,云灯附和。
“小栖和灯灯今年考得都不错。”苏成双放下筷子,筷子碰到陶瓷的餐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按照往年规矩,就奖钱可以吗?”
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对于孩子的教育很重视,往年自然是谢栖还没有来之前,那些钱基本上没有动过。
苏成双侧过脸,吩咐了一句,会意的佣人立刻取了两张卡过来。
云灯记得这种卡,卡面很漂亮,这种带有祥云和牡丹花纹的,存储的最低金额是五百万,比以往要多一些。
他希望最好能够有所区分,这样他可以从余额不足的信任里感受出一些偏爱。可是,谢栖是真正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而且还是高考状元。
“我也有卡吗,我这次没有考得很好,和哥哥比差远了。”这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台词,只不过当时他先入为主地以为,从偏僻小城走出来的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灯灯辛苦了,大半年都没怎么好好睡觉,要是三年都在学校,一定会更优异。”
云灯接过来那张卡,耷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谢栖的视线从苏成双的脸上移过,停在云灯有些泛粉的锁骨上。没说话。
由于害羞而传到身上的粉,好像是晕在清水中的粉色颜料。
”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非要做什么大明星,天天早出晚归,还不如在家里补一下上半年缺失的睡眠。“苏成双还是嗔怪,她一方面心疼云灯,看到谢栖冷眼旁观的目光时心里一寒。
“升学宴就一起办,灯灯觉得呢,在哪里办会好点,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妈妈明明很年轻,不要老是说我们是年轻人的话了。”云灯停下筷子,看着谢栖稍显郁气的眼睛,和冷淡的神色,忽然生出来恶趣味。
云灯想出来几个人名,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会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选择酒店,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去过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