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呼吸喷在后颈上,潮湿浊重,小夜灯无眠无休地工作了一晚上。
醒来后,身旁人早就离去。云灯下意识往身侧摸了一下,余热都不曾留下,看来走得应该有很久了。他看了眼手机,又落寞地将手机丢回原处。
怀中尖锐的物品抵着他的胸膛,始作俑者被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以及身下硌人的珍珠串,折磨他整夜。
硌人的东西正是昨晚宋北砚送他的房产证,虽然没有喝酒,云灯总觉得是大脑像是被无数麦芒针锋相对,被酒精腐蚀了一样。
十根手指上都被戴上了戒指,那些尺寸不合适的解释,在他细瘦纤长的手指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大脑的迟钝让云灯盯着这几枚戒指许久,终于看穿了男生的心思。
其余的手指上都是彩色宝石,唯有右手的无名指上,是一枚低敛无华的白钻,精细雕琢。
云灯掀开被子,被子里几乎都是昨晚宋北砚送的那些珠宝,散落得到处都是。
那些戒指被摘了下来,轻放在桌子上。
天气还是阴沉,雨水没有停歇,外面残余的蛋糕还在外面放着。
不是错觉。
但是那幅画被带走了。
昨晚的种种浮上心头,云灯倦怠地捏了捏鼻梁,他昨晚都做了什么。
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宋北砚不会认为他嫉妒心很强吧。
云灯静下来,认真反思了自己说过的话,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冒失。
这些东西都留在这里的话,是要把它们都赠送给他吗?
算了。
不想了。
他掬起来一把清水,冲在脸上。镜中人看上去疲乏、疲倦,盛极将颓那样。没有多少少年人该有的意气风发,眼睛里落下镜面里的自己。
郁气沉沉又满心不甘。
镜面上贴着一张便签,云灯抬起手将便签摘下来,上面是少年写得歪歪扭扭的字。
——哥哥,你是豌豆公主吗?
云灯看着便签上的字体蹙眉,他看向镜子,肩上有一个不大不小嘬出来的红印,在雪白的皮肤上,仿佛绽开的红梅。
手腕上也有一些细链留下的印记。
应该是恶作剧。
这几天都没什么工作,云灯穿好衣服后到楼下用了早餐,然后打车回了公司。
留宿在外面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云灯一直在公寓里待了三天。一直没有放晴,云灯就窝在房间里看书,或者睡觉。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多眠过,像生生剥离了精气神。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让他来剧组报到。
云灯拉开窗帘,让阳光浸满房间。
连日的睡眠让他总于没有了那股挥之不去的倦意,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在任何电视剧里面出演过角色,因此并不知道要带多少东西。
因此只简单地挑了几件衣服,临走出房间时,看到了安静躺在桌子上的卡,顺手拿上了。
*
“要五百杯。”
“这么多吗?”
“嗯,谢谢,刷卡可以吗?”
云灯把菜单上的奶茶不同种类都点了些,来之前问过了剧组的人,包含了不同岗位足足有五百人。
“请问,刷卡的话,消费的通知会发送给手机号码的持有者吗?”
“我也不太清楚。”正在忙碌的女生看了眼云灯只露在外面,相当明亮漂亮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怔,她揣测着云灯的话,试探地说:“不过,应该不会吧。”
看上去又乖又漂亮,大概是拿了妈妈的卡买东西,但是不敢告诉妈妈,因此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询问。
应该是高中生吧,看上去分明没多大年龄。
不知道……是哪一所高中呢?
“不会吗?”云灯希冀的目光黯淡,他还是嘴上说:“谢谢。”
和上一次来的时候很不一样,已经更好地做了布景,精美程度要比上一次好上很多。
云灯记不太清主演们的长相,只能记忆着声音的独特点。扮演女主的女生声线本音稚嫩,甜滋滋又清脆的娃娃音,说起话来总有些少女的稚嫩。饰演男主的青年声线则更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
后面跟着一辆车实在壮观,云灯关上车门。
连续几天的阴雨天结束后,天气比之前更加燥热。
“请大家喝奶茶。”
“但是不知道大家是什么口味,喜欢什么种类,所以每一种都稍微点了一点。”
投过来的目光太多,云灯稍微避过视线,摘下口罩。
通过衣服也能够辨认出来身份,但是那些统一着装的群员比较困难。
奶茶没多久就分光,所有人都分得一杯。
“酒店距离这里很近,待会小方带你去酒店,先把东西都放回去。”
导演年龄不大,留着一小撮很艺术的山羊胡,鼻梁上夹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说起话来有种艺术家温和地气质。
即便要拍摄的东西和艺术称不上关系。
来之前,云灯做过工作,眼前这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拍摄美人方面有自己独特的美学。
导演看着少年光风霁月、温润美好的模样,心直口快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