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书带着吴谦和叶桂等人以最快速度赶到景园, 见到了那个他小半个时辰前才听说的小侄女。
弘历被出家,四阿哥府也被下旨改造成黄教圣庙,四福晋和妾室孩子们自然不能再住在这里。胤禛对弘历虽狠,却没有打算迁怒儿媳妇和孙子, 因此将临近圆明园的景园赐给了永璜, 令四福晋和其他妾室一同居住于此, 素日用度还是照皇子福晋和皇孙的规格令内务府供养。
而弘书在小侄女都三个月了才知道她的存在,却也实在不能怪他, 毕竟弘时也是在四福晋去求他的时候才知道的。如果非要怪一个人, 那这笔账大概只能算在弘历头上,时下人家添丁进口,都是要办洗三满月向外宣告的,但小侄女的出生因为被弘历厌恶, 洗三满月一概没办,富察格格她们也不敢擅自向外宣告, 因此外界大都不知道四福晋已经生产三个月了。
弘书看着眼前憔悴的富察氏,心中复杂难言,想当初她怀孕弘历还特地跑去给阿玛报喜, 被当时才解了因为表妹之事而起的些微心结的自己和额娘听了个正着, 谁能想到不过大半年时间就物是人非,富察氏生产无人知晓, 额娘也躺在床上与病魔斗争。
定了定神, 弘书收起心底那一丁点内疚, 告诉自己,让富察氏她们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不是他, 而是弘历, 没必要给自己戴过高的道德枷锁。
“四嫂。”弘书严肃地问道, “之前可有请太医给小侄女看诊过?”
冤有头债有主,对弘历下什么狠手他都不会觉得有问题,但若是牵连到无辜之人头上,他不会姑息。别说富察氏等人也是弘历一方的既得利益者,就看看这些人现在的情状,她们享受的那点既得利益也早就还了回去,更何况小侄女不过一个才出生三个月的婴儿,能享受什么。
富察氏垂着头,不引人察觉的捏了捏手,低声回道:“不曾请过。”
弘书皱眉:“可是有人推诿?”弘历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子,传太医的基本权利还是有的。
富察氏摇了摇头:“不是,之前请的都是民间大夫。”
弘书刚想问为什么,就瞧见弘时在一边给他使眼色,顿了顿不再问,转而安慰道:“四嫂不必忧心,吴院使和叶大夫医术高超,小侄女必定会没事的。”
富察氏依旧低着头,道谢:“多谢六弟。”
客气两句,到底不好与嫂子多接触,弘书便与弘时去了另一边,留三福晋陪着富察氏。
“三哥,你刚才给我使眼色作甚,可是有什么隐情?”弘书问道。
弘时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是你三嫂让我给你使眼色的,应该是我进宫找你的时候,你三嫂问出了什么吧。”
弘书为弘时的不靠谱感到无语,不想再说什么,就等着吴谦他们那里出结果。
结果并不好。
吴谦用词依旧委婉,叶桂就直接的多:“四福晋孕中的时候应该是劳累过度、忧思过甚,根本没有养好胎,小格格出生便先天不足、乃早夭之相,能养到如今已是精心的结果,先前看诊的大夫并无问题,方子也很合适,小格格如今情况只能说是人力难敌天命。”
他这一番话却是叫院子里的女人集体哭的不能自已,富察氏哭她对不起孩子,没有给孩子一个好的身体;富察格格跪在富察氏脚边,哭是自己害了福晋害了小格格,若不是自己生产后身体不好,福晋不会为了照顾永璜累的安不好胎;其他妾室亦朝富察氏跪下,哭自己等人不省心,常常惹怒爷要福晋挺着大肚子去救她们。
三福晋看着看着也跟着流起泪来。
弘时想起他早夭的长子,竟也背过身去抹眼睛。
弘书头皮发麻,他当然也为小侄女的情况难过,但、但这场面还让他怎么顾得上难过!
现在该怎么办?该说点什么?弘书头一次体会道束手无策的感觉,一个劲儿地去瞄吴谦和叶桂等人,结果这些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个个缩在角落当自己不存在,一点儿没看到弘书向他们伸出的求救之手。
弘书没办法,只能先去拉弘时:“别哭了,先去安慰安慰三嫂。”
弘时倔强地一抹眼睛:“我没哭!我就是沙子眯眼了!”
行行行,弘书懒得戳穿他,催着他赶紧去把三嫂安慰好,然后三嫂再去安慰那一群女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弘书也没有再待着的理由,便留下一位院正和许多药材,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景园。
弘时一同离开,不过三福晋会留在景园几天,帮衬照顾。
回去的路上,弘书道:“三哥,回头你帮我跟三嫂说说,请她平日里多关照四嫂和永璜他们,若有小人落井下石,一定要来告诉我。”
他现在也是没有福晋,不方便出面去关照富察氏她们,只能请三福晋帮忙。
弘时抬眼瞧了他一眼又收回,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道:“小六,老四他……”
不止弘书为弘历这一出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