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出寥寥之数,大部分人都觉得医报上的内容听不明白、没意思,不少人还拉着报童要退掉。”
弘书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他做这份医学报出来就不是给普通人看的:“没事,既然报童卖不掉,就不让他们卖了,只放一些在惠民书局,想买的让他们自己去买,其他的全都打包好,准备和书一起走官方渠道送去外地。”
“好。”
几日后,第一批新书和报纸踏上旅途,奔赴各地官衙,随后,它们便在当地父母官的努力下,出现在各个医馆和学院之中。
“元御,你在看什么?”
同窗的声音惊醒了黄元御,他回神笑道:“知县大人才使人送来的,是宫中新监刊的御书。”
同窗顿时来了兴趣:“是哪家名作?”翻起封皮瞧了瞧,“化学?这是哪一派,怎么从没听说过,弘书著?这名字也没听过啊。”他撒开手,撇嘴道,“这怕不是哪个欺世盗名之徒假借御书之名哄知县大人了吧。”
他嘴太快,黄元御想阻止都来不及,连忙四处看看,发现没人听到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你这话可不敢再说,弘书是当今六阿哥的名讳,这书,可是皇上亲笔做序的!”
同窗瞳孔紧缩,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黄元御扶着他到一边坐下,替他顺了好半天气。
“元元元元御啊,我我我平日不曾得罪过你吧,今日的话,你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同窗欲哭无泪地握着黄元御的手,恳求道。
黄元御眨眨眼:“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我看书太入神,没听到。”
同窗顿时热泪盈眶:“好、好兄弟,好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休息了一会儿,同窗总算不再腿软,问道:“元御,这书写的什么,你刚才看的那么入迷。”
“是…”黄元御想了想,“…一门很奇妙的新学问,你知道吗,咱们呼吸的其实不是空气,而是其中蕴含的氧气。”
“氧气?”
……
从北往南,一个个新奇的名词在人们口中出现,大多数人看了几页后觉得这书里写的内容简直是天方夜谭,暗暗唾弃一下当今皇上竟然也强捧自己儿子后就抛诸脑后,只有极少的人沉浸进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贵州,上任不久就瘦了好几圈的徐本来找鄂尔泰:“总督大人。”
“立人啊,来,坐。”鄂尔泰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徐本坐下道:“京城有旨意来,我来找您商量商量。”
鄂尔泰奇怪:“旨意?”有旨意不该是他先知道吗?
徐本道:“不是什么大事,皇后病重,皇上邀天下名医入京您知道的。”
鄂尔泰点点头:“我已经吩咐人去打听民间的名医了,不过这里地形你是知道的,那些医生又爱往山里钻去找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够人。”
徐本点头:“六阿哥考虑到咱们搜集名医可能不方便,也不想用强迫的法子作孽,所以想了个法子,让那些名医能主动找上咱们。”
“哦,什么法子?”
……
水云县,是云贵总督鄂尔泰去岁平了生苗作乱后才上书朝廷新立之县,如今正大兴土木,建立县城,而在这里劳作的大都是抓来的俘虏和被解救的无处可去的人。
郎兴昌劳作了一天,端着一碗还算稠的粥回到暂居之地:“韦老,起来吃东西了。”
没人应他,郎兴昌也不生气,坐到床边,一手将榻上的老人扶起,将粥几乎是用灌的给老人喂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也躺下,开始例行劝说:“韦老,我知道你伤心,但你现在这样子除了下去陪你重孙子,什么用都没有。你难道不想给你家人报仇吗?鲍良虽然受了朝廷封赏,但你又不是无路可走,听我的,去揭了皇榜吧,凭你的医术,一定能治好皇后,到时做了侯爵,收拾一个穷乡僻壤的归化土司还不简单?”
老人依旧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郎兴昌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放弃:“我和你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听说京城如今名医云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皇后治好了,你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还是没反应。
“说来那些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听说他们虽然还没能治好皇后,但却搞出了神药,今儿我们休息时,还听到当官的在宣讲呢,那神药叫、叫什么素,听说怡亲王的世子得了什么附骨疽,都快死了,愣是叫那神药给救回来了,皇上也大气嗨,竟直接将那神药的方子公布天下了,说是为了给皇后祈福,可惜,我一个大老粗,听完了也没记住,真是……”
老人盯着虚空的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显出些许挣扎,但没多久,就又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