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间飘起了淡淡的薄雾。 几名游女咳嗽了起来。 “最近起雾的次数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总觉得有股味儿,呛死了。” “应该是那个吧,我听过路的人说,幕府在附近造了什么厂,每天烟囱里都在冒黑烟,自然就有味了。” 雪村铃兰默默捂住口鼻,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这位姑娘吧。” 突然间,一个青年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头一看,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武士,看着十分儒雅,穿着黑色的和服,腰间配着一把武士刀。 《废刀令》下居然敢明目张胆带着刀…… “客人您可真是好眼光!铃兰是我们新来的姑娘,我都舍不得呢!” “没关系。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阿苒和那位武士开始讨论“商品”的价钱,身旁的游女们小声向她嘀咕。 “第一次能遇到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而且长得也不错,是位正人君子,你可真幸运啊。” “而且居然能带着刀,看来是幕府的官僚吧!” “运气真好啊!” 雪村铃兰的眉毛抽搐着,她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它扭曲。 我情愿是个地痞流氓。什么幕府的高官大人,要是在我这伤着碰着噶了,我还要被通缉! “铃兰姑娘,外面天冷,进屋说话吧。”青年朝她伸出手,示意拉她起来。 “多谢。”雪村铃兰没有伸手,整理好裙摆自己站了起来。 青年笑着收回了手。 她们的时苒屋设了宴。所有被选择的游女聚集在大包间里,和她们的客人一起用膳,观赏着其余游女们的助兴节目。 酒色、迷醉、一片欢声笑语中,渐渐急促的筝声如同铃兰紧绷的神经。 客人们给身旁买来的商品灌酒,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们百般折辱,她们只得笑脸相迎。 一口没吃的食物被胡闹着打翻在地,鸡鸭鱼肉贡献了最后的价值。 不知怎么的,铃兰的脑海中又闪过了那幅画面,兔子被狐狸吃掉,狐狸又被老鹰吃掉。 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物种间的相互厮杀,杀戮是为了生存。 为了生存……吗? 她看着地上那些死去的生命,看着强颜欢笑的游女们,得不出答案。 “铃兰姑娘一直心不在焉的,莫非是已有了心上人?”身旁的青年突然开口。 他倒是一直自顾自地喝酒,没有对她做什么,连斟酒都不用。 “啊?不是。岛崎大人您误会了,我只是第一次,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铃兰抱歉地笑了笑。 “既是如此,我们便离开吧。”岛崎清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拉起铃兰的手腕准备走。 铃兰的心瞬间绷紧:“岛崎大人没怎么用膳,已经够了吗?” “已经很饱了。”青年回头朝她露出了温柔的笑。 最终还是得走到这一步啊。 岛崎走在前,铃兰跟在他的身后,经过走廊时,朦胧的月色照在身上。 铃兰看着地面,有那么一瞬间,前方人的影子,模糊地长出角,变成了鬼的样子。 寒鸦扑棱飞过。 房门被突然关上,连同门口烛台上的蜡烛也一起熄灭。 整个房间里一片昏暗,只能借着窗户外照进来月光勉强看见黑影。 忽然间,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雪村铃兰迅速向前移开了两步,转身警惕地看向身后的人。 岛崎清人笑着走近,牵起她的手, “你的指甲真漂亮,细细长长的,在月光下粼粼发光,像水晶一样……好想收藏起来。” 雪村铃兰背后发凉,迅速抽回了手。 她努力陪着笑脸,略带抱怨的语气道:“岛崎大人真会开玩笑,明明知道铃兰以后就是是大家的铃兰了……要怎么收藏。” 青年笑道:“那我将你赎出来?” “才不听你胡说,姐姐们都说,吉原是男人和女人互相欺骗的地方,轻信了男人的话才是傻子。” 雪村铃兰前往桌前倒了杯酒,背对着男人,将事先藏在袖口里的曼陀罗花粉混入酒中,递给岛崎, “快喝了,将先前说的话也一并咽到肚子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