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澜放下笔,这才想起还忘记打招呼了,转头看向她的新同桌。 顾忱正在没什么表情地玩消消乐,她想了想,小声问:“周末野餐,你要去吗?” 顾忱玩游戏的指尖顿了一下,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冷不热吐出三个字:“不一定。” 是可能会去,也可能不会去的意思。 宋听澜点了下头,就准备低头做题。 顾忱忽然放下手机,仿佛很不经意地说:“那里面是什么?” 他指的是那个纸袋。 宋听澜拿出来,里面有一支玫瑰花。 顾忱眼眸漆黑,看着那朵花。 “许清给你的?” 他说不上是什么语气,“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不是他么。” 宋听澜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直当他是随口一问,于是道:“这是小粒给的。” 她继续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相框,边缘用贝壳和小石头做了装饰,里面是一幅画。 是一幅四个人的蜡笔卡通画像。 宋听澜弯了弯眼睛,“是她自己做的,画的是我们。” 小粒自己,许清,宋听澜,还有顾忱。 四个人。 她拿起那只玫瑰,有些怀念:“以前许阿姨最喜欢的花就是玫瑰了,耳濡目染,后来许清也很喜欢。” 顾忱仿佛不经意地问:“你呢?” “什么?” “你最喜欢什么花?” 宋听澜想了想,弯起唇角:“向日葵吧。” “为什么?” “漂亮。还可以吃。” “……” 她难得露出一种狡黠的表情来。顾忱放在角落里的手蜷了蜷,换了个话题。 “他为什么要叫你‘宋泽南’,是小名吗?” “算是吧。”宋听澜不怎么在意地说,“本来是用的这个名字的,但是我五岁那年我妈据说做了个梦,第二天后说什么都要换成‘宋听澜’。” 她顿了一下,无奈地笑起来,“不过当天敲定盖章以后,晚上回去她就后悔了。” 那是宋蜀没去世之前,她仅剩的最深刻的回忆。 “一片无尘地,高连梦泽南。明明还是‘泽南’好听嘛。”沈江秋生着闷气,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老公,“现在还能去改过来吗?” 宋听澜聚精会神盯着电视机,没朝一旁打情骂俏的父母看上一眼。 宋蜀轻笑着抱住妻子,“‘听澜’也很好啊。开帘待明月,稳听波澜声。” 他说:“意境很美,更柔和。很适合我们的女儿。” 沈江秋抬头,迟疑道:“真的?” “真的。”宋蜀无奈地笑笑,看向自家只有五岁的,还是小小的宋听澜道,“小南喜不喜欢这个新名字?” 宋听澜还是头都没偏一下,很淡定的点头,“喜欢的。” 宋蜀低头:“你看。” “好吧。”沈江秋抱住自己老公,看看女儿,又看看老公,半晌靠进宋蜀怀里,忍不住改了主意,“其实我也觉得好听的。” 宋蜀温和地笑起来。 宋听澜弯了弯唇。 回想起这件小事,其实,在宋蜀去世之前,他们一家当时是很幸福的。宋听澜心想。 . 齐隽是卡着点给宋听澜打的电话。 宋听澜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出校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学校门口,车窗降下,露出齐隽俊朗的侧脸。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 男人一身西装坐在车里,腿上放着一台电脑,正在处理工作。宋听澜没出声打扰,在她的记忆里,齐隽似乎从来一身正装,即使是在榆城的那座房子里,他也鲜少会穿的很随意。 宋听澜只有在看到他面对齐嫣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柔和的神色。 对沈江秋都不会。 他和宋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齐隽最后敲了几下键盘,把电脑合起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出声问道:“想吃什么?” 宋听澜:“都可以。” 齐隽看了她一眼,吩咐司机:“去市中心。” “好的。”带着黑皮手套的司机恭敬地应了一声。 然后气氛就沉默下来。 宋听澜望着窗外,她知道这顿饭只是齐隽处于身份上对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