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敦买的,心里不舍,就又悄默地捡了回来。 她先找了间长生库当掉了耳铛和自己带出来的黄花梨木锦盒,换了十两银,而后请了三位身形与自己相似的女子,头戴席帽,分别从较为偏侧的旱、山、水城门离开。 折腾一天下来,单吉秋累得头眼昏花。 她不能直接往凉州去,否则公良敦这边一旦发现端倪,势必会顺着建州往凉州的官道往下追,无论往东西南北,她的双腿都抵不过疾驰的兵马。 “殿下,经查实,昨日、艮山门、便门、清波门几处副城门有疑似良娣的人出城”,匡晁在接到公良敦的吩咐后,立即将十三处城门的来往查清了。 “都不是她”,公良敦十分肯定,“除了这三处,其他几处都派一队人马,往前追。切记,不要伤着她。” “是”,匡晁得令,“只蔡国公今日出殡,会走东御门,我们若大队人马经过,恐有冲撞。” 公良敦点头应允,“让人从西直门绕行,不可扰了老国公爷。” 只......这送葬的列队里,确实多了位神色哀戚,一脸倦容的女娘子。 “妾身曾受蔡国公爷的恩惠,特来送国公爷一程”,单吉秋置办了一身缌麻素服,以迟布缠头,跪在国公府外。 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是蔡国公长子蔡衡,手捧着灵位,对身边说:“难为她有这份心,让她跟在后面吧。” 管家应了声。 路人中有人被激发,大胆着上前,“小人孤幼时,也多得国公爷救济才活了下来,小人也想送送国公爷。” “民妇曾遇恶霸欺凌,是国公爷为民妇主持公道,还民妇清白,民妇送国公爷。” “国公爷若不是为了给庄户减轻田税,劳累过度,也不会......小的送国公爷。” “送国公爷......” 送葬的队伍越来越大,单吉秋淹没其中,如一粒尘飞扬入荒漠。 安葬好蔡国公后,按习俗,蔡家会在大相国寺办斋会,设水陆道场,群僧毕至,斋僧会道,诵度亡经,连着七七四十九日。 “单娘子”,单吉秋在大相国寺的禅房里被叫醒,“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吗?”单吉秋支撑着起身。 “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我们都担心你,怕你......” 单吉秋认识她,出殡的队伍里,她走在女宾列,想来是国公府上哪位娘子的侍婢。 就听她继续说,“你说你也是的,就算是为了报答老国公的恩情,也不该把自个儿搭上啊,就你这身子骨,还非要跟着斋会拜跪,才三天就晕倒了。” “我......身子挺好的”,许是在太子府娇养惯了,受不得半点劳累,单吉秋有些为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而愧疚,低声说,“应是连着几日没有休息好罢了。” 诸妙也不跟她争,递过手中的热汤,“因着斋会,就不敢备什么好东西,娘子先喝了这碗热汤,歇歇。衡哥儿说了,娘子若是撑不住,就不用上前头去了,娘子的这份心意,老国公爷在天之灵,也应晓得了。” 单吉秋点点头,“给姐姐添麻烦了。” “我有什么好麻烦的”,诸妙边收拾着边说,“我是国公府二姑娘身边的女使,二姑娘特意吩咐我来照料你,也是感佩娘子的所为。” 单吉秋更觉愧疚了,她主动随殡葬仪队,所说所行自然不假,但她也有别的心思。蔡国公是一等公爵,他的葬仪没人敢冲撞,就算贵如太子,也不敢。 不管公良敦有没有受她的迷惑,往那三处城门追,至少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在为出城做谋划,所以他一定会派追兵出城。哪怕他把所有的出城方向都派上人马追踪,只要她依然还在城内,他就找不到。 而大相国寺,为蔡国公设的斋会,是她最好的庇护。 七七四十九天,只要她能安然藏匿于此,待公良敦派出去的队伍走远,她再择机出城,必然可以顺利回到凉州。 凉州......若父亲知道自己逃离了太子府,他会作何感受呢?公良敦会不会借故,寻父亲的麻烦? “公良敦,但愿你没有卑劣至此。” 单吉秋在厢房休息了几日,总算恢复了生气。 大相国寺临乌蒙山而建,进入山门,先下斜坡,再经前厅回廊、石桥,通大雄宝殿,而后随着山势,各殿衔临而趋上,主殿有八,最上面的为接引殿,左右为厢房和楼阁,廊庑东西相对。 大雄宝殿的西侧,单吉秋站在廊庑下,伸着懒腰,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蔡衡看着廊下的女子有些尴尬,他的身后,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娘,也是微微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