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蕙娘很是惊讶:“你绣了这么多?” 温瑜道:“承蒙大娘恩惠,我才有了个容身之所,阿鱼身无长物,只有这绣工尚可,便想帮衬大娘一二。” 事关能不能早日联系上亲随们,她自然不敢懈怠。 萧蕙娘心中感怀,握着她的手连声唤“好孩子”。 那几张帕子,温瑜绣得赶,自是不如她平日里的针法精细,但放到市井之地卖,还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出彩的是在那帕子的绣纹样式上。 萧蕙娘粗略看过她绣的那七八张帕子后,便一并放入了篮中,带着出了门。 院门打开时,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嘎”声,屋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娘去哪儿?” 里边骤然有人出声,还将温瑜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便见原本在躺椅上闭目睡着的人已醒了。 萧蕙娘在院门外说:“你再睡会儿,我去一趟李二郎家。” 随即院门合上,又是“吱嘎”一声闷响。 萧厉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温瑜倒是有些意外,所以这地痞先前翻墙进来,是怕开门声吵醒了他娘么? 倒是个孝顺的。 她收回目光,想起萧蕙娘嘱咐她生个火盆子,便去了厨房,但找上一圈也没找到点火的火折子,只在灶台下方一小洞里寻着一枚打火石和敲火石的火镰,她不由皱起了眉。 她不会使这打火石和火镰。 能认得,都只是从前在书里瞧见过。 书上说,需以火镰击石方可引燃火绒。 温瑜从柴火堆里找了把干枯的绒草,垫上火石用火镰敲了一下试试,却连个火星子都没锉出来。 她盯着这东西沉思了一会儿,拿去了正屋。 萧厉方睡沉,便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砸响,他拧着眉睁开眼,便见那女子蹲在火塘子前,拿着火镰将火石敲得叮当响,但锉的方向和力度都不对。 几番被搅清梦,他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好看:“你连点火都不会么?” 火石和火镰都在厨房,她却偏要拿到这里来锉,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不是故意的。 但那女子只低着头不说话,似十分惧他。 萧厉抹了把脸,虽是不耐,却还是认命地坐了起来,伸手拿向女子手中的火镰,但因为一宿没睡,刚眯上又被吵醒,精神头不甚好,取火镰时掌心不慎擦过对方手背。 不可思议的滑腻和温凉瞬间让萧厉瞌睡醒了大半,女子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手飞快地往回缩了一下。 萧厉皱着眉想解释一句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本就是无意之举,说了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他拿起火镰锉在火石上,溢出的火星子瞬间将下方干枯的绒草点燃,萧厉又往火苗上盖了两片干枯的毛竹笋壳,火苗瞬间越燃越旺。 掌心叫火光烤着,方才那一触而分的滑腻触感却仍残留在上面,让他没来由地想起了昨日她手背淌着化开的雪水没入指缝的情形。 那只手生得极好看,指骨修长,肤色莹润近乎半透明,从指尖泛起的冻红也和手背的疹印相映成彰,似兰草覆雪,又似红梅吐蕊。 但那连着骨和皮的每一寸经络却又是绷着的,于是兰草有了意,红梅生了骨。 原本是懒得再探究那副看似怯弱的的神情下究竟藏着什么的,但这一刻突然又生出了扒出那兰草意,红梅骨的念头。 火光已大盛,萧厉往火塘中加了最后一根木柴,俊逸的侧脸映着火光,叫人瞧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温瑜本就因方才的意外心中揣揣,此刻见那地痞不说话,听着火塘子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只觉空气中似乎也有一根弦在无声地绷紧了。 她垂眸望向自己手背上红印依旧还很明显的疹子。 不应该啊…… 她脸上的红疹只是肿得没之前厉害了,却未消退,断不可能是容貌给她带来了麻烦。 她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片令人心慌的沉寂,院门忽地被拍响了。 温瑜以为是萧蕙娘回来了,如释重负,起身说:“我去开门。” 她步下台阶打开院门,杵在外边的却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那汉子瞧见她,眼神还极为不善,竟是不等温瑜说话,便直接越过她往里走:“二哥,我今早去赌坊,猴子说你留了信儿找我!” 见是找那地痞的人,温瑜倒也没阻拦,只瞧着对方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 萧厉已不打算再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