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檐角、青铜兽面,红木门窗、仅置一套还只有仨小凳的黄花梨桌椅,中堂盛放一座巨大石棺…… 这,不是什么王侯古墓,而是在下——鄙人我现在住的屋子。 至于本人曹浔——目前还只是个学生。据不完全考证,乃是汉末传奇、乱世枭雄曹孟德第……不知道多少代的嫡系子孙。 要说以前,还在中二那年纪的时候也曾为此骄傲过一把——嗯……好长时间。但现在高中了,打死我也不想再提这事儿。况且,本人没朋友。除了……小黄啊,想起他我就头疼。 尤其是现在。都是因为黄小胖闲得蛋疼,非拉着我要去探什么险,碰到二叔又秒怂,推我出去害的。 浑身像火烧似的。“啊……我不会要死了吧?” 真疼。朦胧中,我仿佛感觉到了…… 二叔?不会有错,普天之下,我只在他身上闻到过这股味道,是什么呢?谁也不知道。每每闻到,却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同样的朦胧中,我又感受到…… 前所未有的……解放感?咋的,好端端地,我还脱离苦海了? 不能啊? 呃——好像也不是不能,那就只能是……我被黄小胖害死了? “想老子一世英名……” “跟谁老子呢?”一个极其欠揍的声音传进我的脑海,“别说话,小心吃到妖血。” “什么鬼啊?!”虽然想这么说,但他不容置疑的口气还是让我乖乖闭嘴。 小二叔虽然说话欠揍,做起事儿来可从来不含糊。他说的话,从来没假过。 “别闹别扭,一会儿给你看。” 虽然很想现在就知道,好奇心几乎已经要越出屋顶,可过往的种种,还是令我不敢越雷池一步。 …… “曹欢!”睁眼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我还是难以自已,不由得向他发脾气。 他却恬然自若,慢悠悠地走进屋门,还提着一杆不知从哪捡来的老烟枪。 “你刚刚差点儿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惊破天的发言我听过不少,像这么唬人的还是第一次。 “那你说,想让我看啥?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告诉你。” 转眼到了下午。正吃着饭呢,他突然来了一句:“见过硫酸烧死的人吗?”我差点儿连饭都喷了。“你就这么嫌弃我吃你的饭?” “如果我不把妖血洗净,你就会变成那样。” “我吃饱了!切,净吓唬人。我吃饱了撑的跟你坐一桌。”直到…… 夜里刷牙的时候,我抬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破碎而发绿的脸!瞬间惊叫出声—— 他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双跟我差不多大的双手拥在背后,向着我的耳朵吐气。 “怎么了?我们的小魔王这么快,就怂了?” “他——我……”一时间,我整个语无伦次,双手挥舞,不知要指哪里。他用压低了的语气问:“现在,相信了么?” “不想相信!”我依然咬牙切齿,身为一名新时代的新新青少年,怎么能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 “噢?那你叫什么——呵呵,要叔陪你睡觉么?”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需要!”迅速钻进卧室去。可是…… “怎么凉飕飕的?”大夏天的,热到窗户都快融化了,我怎么会觉得冷?难道是发烧? 晕乎乎走出卧室,摸索体温计和退烧药的时候,又突然被抓包! “我就知道……”他的表情看不清,依然是那欠揍的语调——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却无比得令人安心。 虽然安心……但还是欠揍! “我……”我话没出口,被一只肉乎乎却神奇地包裹“脆皮”的小手抓住了手腕。 “这药别吃。”他语气并不强硬,却不知为何让人不敢反抗。 他的手并不符合传统的“肉乎乎的小手”那种刻板印象,与其说“肉乎乎”,倒不如说是…… 很有弹性?表皮很硬?形象一点来比喻的话就好比非洲大草原上奔跑的钢甲犀牛——盔甲里是软乎乎的、粉嫩嫩的肉肉,而盔甲,乃至盔甲外…… 无坚不摧。 名副其实的,此刻我只觉得自己被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胶皮圈套扣住,虽然挣扎起来似乎能动一点,却怎么也脱不出这并不坚硬的圈套。 “你……”此刻,我甚至没有勇气怒火冲天地喊一声他的名字—— 曹欢?哪里欢了?除了这不正经的亚健康男青年端着那杆子老烟枪调戏隔壁楼养鸽子的小姐姐那短短几个幕间,我没看出他啥时候欢了。 唉——正所谓,孩子的名字就是父母永远不会实现的理想模样。或许从未见过的祖父母正是希望他能够幸福到时常欢乐的地步,可惜…… 这位“先人”,他开心起来那叫“欢乐”吗?那叫猥琐!一个十八岁的自称“后现代老少年”成天盯着人家年芳十七的黄花大闺女傻笑,一经曝光怕不是要被打个半死! 人家闺女怎么样说不准,我可是真的危机当前!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劲儿,他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扔到卧室地上,自个儿一屁股做我床上用下巴对我吐出一个字:“脱。” “?”如果面前有镜子,我现在一定是眉毛抽筋、五官扭曲的一个表情,问题是,“啥?”我真的没有听错吗?这个仿佛永远不着调,只大我两岁却整整高一辈的“二叔”,他是认真的吗? “脱!”他再次加重了语气,“一件不剩,我要给你药浴,最好把毛也剃了,对药效可能会有影响。” “哈啊?”我都差点儿从地上暴起,要跟他去拼命,“等等!曹欢,你是正常的吗?我一大老爷们儿,你想干啥?” 他翻了个白眼,“给你疗伤!干啥,我有那么闲么?就你,毛都没长齐还我正不正常?我要不正常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