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似乎是班级里一群男生在讨论宁浅早恋的事情。 陈清从宁浅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所以没想搭理那帮人。 但这帮人中间有一个看不惯陈清的,故意上前找事挑衅陈清。 “喂,瘦杆子,你是不是很不爽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你同桌的眼神黏糊糊的,透着股下流劲,你喜欢她对不对?” 陈清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往前走。 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他的书包,“摆这幅清高样子给谁看?娘娘腔,还给我装高冷。” “哈哈哈,说的对,他就是个娘娘腔,小胳膊小腿的,身板薄的和纸片一样。” “别以为你会读书就了不起,成绩再好也改变不了你是娘娘腔的现实。知道什么是娘娘腔吗?就是走到哪都会被歧视,走到哪都没人会喜欢你的异类——” 陈清阴鸷着脸,眸光微微涣散。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和眼前糟糕的处境重叠。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他已经远离了那些人,他已经逃的远远的,为什么还会有人攻击他、羞辱他。 他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才能保护自己,获得别人的尊重? 陈清把视线移到为首的那个男生身上。 空洞的眼神,不夹杂任何情绪,只有单纯的白,和极致的黑,直直投射过来,莫名让那人脊背发凉。 “你……你看我干嘛?” “放我走,放学了,我要回家。” “噗——哈哈哈,你是小学生吗,回家?回家喝奶,找妈妈告状,还是换裤子?” 在一阵哄笑声中,陈清面无表情地放下书包,继续前进的脚步。 可恶劣的因子已在空气中弥散,找到新鲜玩具的少年们又怎么会罢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把他裤子扒了!” 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瘦小的陈清发了狠,在人群中捍卫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猎物的反抗,叫施暴者愈发兴奋。 最后,“砰”的一声,嘈杂的男声安静下来。 “你敢用石头砸我?!” “血、血,你流血了……” “啊啊啊——” - 中考前夕发生了这样的暴力事件,学校方当然不会姑息,打算严肃处理。 没有人听从陈清的解释。 甚至连陈清家里人都对他失望至极。 “当初就应该让你待在孤儿院里!” “我们怎么领养了你这么个恶魔……” “他在之前的学校偷过东西,现在转学了还不悔改伤人。我们也不管他了!” …… 关于陈清这个人最后的消息,就是他被家里人放弃,关进少管所。 陈清完了。 档案里留下洗不干净的污点,这辈子算是完了。 受伤的男生修养了几天,就大摇大摆上学,宛如胜仗而归的英雄,在众人簇拥中得意洋洋描述那天的场景。 “陈清就是条疯狗,无缘无故上前咬人,活该进少管所!” 不是的,陈清不是这样的人。 宁浅在心底无声呐喊,她认识的陈清善良、有礼貌。他收敛锋芒,无心和任何人发生纷争。 前桌转过头来看宁浅,见她脸色特别难看,于心不忍小声说出真相。 “是他们找茬,欺负陈清,他才还手的。那天我留下来值日走得晚,亲眼看见的!” 宁浅拉着前桌的手,语气急切,“走,我们去和老师说明真相!” 那人赶紧把手缩回来,目光躲闪道:“没用的,他都已经进少管所了。连他家里人都放弃他了……那片区域里有监控,发生了什么又何必用我说……宁浅,别想了,斗不过他们的。” 宁浅用尽所以方式联系陈清,但他就像从世界上蒸发一般,被抹去了所有存在的痕迹。 他的手机号变成了空号,□□号也莫名注销了,就连少管所里找不到陈清的名字。 宁浅只想见一面陈清,哪怕最后说一句告别的话也好。 她受够了突如其来的沉痛离别。 - 中考那几天,宁浅攒着一口劲进考场。 她捎带上着陈清那一份,交上最完美的答卷。 最后一场考试铃响,宁浅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