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清修书一封送往裴家,写为人子、为君臣、为友朋,却对自己只字不提。 他知道沈家世代忠良,他告诉沈承喻,也是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但无诏无法进宫,裴绍清对此束手无策。 沈承喻也知道这一点,临近皇宫之时,他引马停下来,将马栓在一处酒楼的马厩里,随后便看到宫里的轿辇从侧道拐过来。 欲动之时,身后有一双女人的手挽住他的臂弯,将他拦了下来。 “姑娘你认错人了……”沈承喻回头,却见那女人身姿婀娜,向他更进一步:“沈将军大名鼎鼎,奴家不会认错。” 沈承喻退后一步,女人穷追不舍。末了,他终于忍不可忍:“姑娘究竟有何目的?” 女人遮面大笑:“既然沈将军已行至穷途,不如随我柳暗花明。” 沈承喻面无表情地推开女人大步向前走去。 “沈公子。”前方一个青衣男子不知何时靠近,将他拦住。 “沈公子,不如听一听,绿萝姑娘新作一曲《忆江南》,您一定有兴趣。” 酒楼二层干净简陋,绿萝拿起一把琵琶,用拨片拨动琴弦。 弹挑揉捻间,绿萝嗓音凄凄,唱着那首小令。 不经意间,绿萝身后的屏风也坐了一个人,身影相叠。 “沈将军觉得奴家唱得如何?”绿萝又换了那副温柔的嗓子。 “不愧是初到京城便名噪一时的名伶,可惜在下平日里诸事繁忙,错过了这段缘分,是吗小方大人?” 绿萝低头敛眉,教他看不清表情:“沈将军莫要害了奴家。奴家虽然初到京城,但也不是不知道这京城的规矩。您此时提这位大人的名讳,只怕是毁了奴家。” “哦?那你身后坐的是何人?” 屏风映着那人的身影,一个年轻又轻快的声音回答了他:“沈将军真会开玩笑。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早就魂归故里了。我只是一介商人而已。” “那你与我在此装神弄鬼,也是有利可图吗?” 那人轻笑一声,起身从屏风后转过来。一个同穿青衣的披发男子微笑着朝绿萝挥挥手,径直走到他面前与他相对而坐。绿萝放下琵琶领来一壶茶,跪坐在二人身旁。 “你是何人?” “解将军所忧之人。” “你要与我谈条件?” “将军可敢?” “不敢。”沈承喻冷笑一声,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你究竟是谁,随我进宫同陛下说吧。” “公子。”绿萝担心地唤道。 “好啊。”青衣男子微微侧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可以去,但将军想明白了?我若是进宫,宫中的那人可就没命了。” 沈承喻用了力,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脖颈。 “沈将军进宫不是为了朗华楼楼主吗?”那人故作惊讶地问道。 沈承喻的剑又深了几分。 “况且,沈将军如今还进得了宫吗?”那人嗤笑一声,戏谑地看着他。 沈承喻眼神松动,手中的剑握松了几分:“你的条件是什么。”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到沈承喻手中:“我的条件是出了这个门,打开它。” 沈承喻将软剑收回,掂量着里面的东西:“就这样?” “就这样。” “好,我答应你。”沈承喻将锦囊收回,“敢问阁下名讳?” “鄙人盛世安。” “姓盛?”沈承喻心里有了答案。 “盛宁乃是吾妹。”盛世安鞠了一礼,眼含笑意,“近几日沈将军对小妹的照顾,在下在此谢过了。” “那……”不对。沈承喻欲言又止,疑窦丛生。 “怎么了?”面前的这个青年依然神色自若。 “令妹可能牵扯了一桩旧案……眼下,已经入宫。陛下……不会轻易放过的。”沈承喻头一回觉得自己嘴巴这么笨,舌头那么绕,两三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阿宁是个懂分寸的人,我相信她会平安出宫的。”盛世安语气坚定,轻描淡写地仿佛在说门外有只逗蝴蝶的猫儿一样。 “既然如此,沈某不便多言。”沈承喻知道面前之人不会帮他,不愿再费口舌。绿萝随后推门进来,趴在窗边,看到沈承喻出了酒楼牵马离开。 “公子,这计又是何意呢?”她看向身后复坐下来喝茶的盛世安。 盛世安一副“你知道的”的模样,于是她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