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撞见她来给他送饭菜,起了色心歹意。 沈徵用那双握惯了毛笔与书卷的手,尽最大力气护她周全,右手被利刃划伤,人晕了过去。 他有严重的晕血症,自小便有的毛病。 她也是与沈徵成亲后才知道。 “你……要与我和离?”沈徵似不敢置信,嘴角与额头还带着青青紫紫的伤痕。 “对。”她语气坚决。 沈徵另一只手紧攥她手腕,素来从容的声音里多了急切惶然,“为何要和离?” 她无法直视他的眼,转头看高大华美的车架:“这是潞州府尹家公子的马车,有些事情,何必说得那么明白?” “我不明白,我想听你亲口说。”头一次地,沈徵几乎把她手腕捏痛,看她秀眉微蹙,也没有放手。 她静了静:“其实也没什么理由,我就是,厌倦了平洲县这种穷乡僻壤的生活。荆钗布裙穿戴在身上,这辈子一眼就望到头了。” “说谎。”沈徵打断她。 他沉默得异乎寻常,艰难开口:“那日我晕过去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你同我讲。” “你从医馆醒来时就一直在问,还要我答多少次?我被那伙人拖走时,邻里跑去喊的官差及时赶到,围观居民与衙差都可作证。” 她用力挣了挣,“你弄痛我了。” 他力道松了些,仍旧不撒,一字一句:“那你告诉我,为何和离?”高瘦身影迫近一步,裹着纱布的手背蹭在她眼角,“既要和离,又为何而哭?” “因为我害怕。”她倏然抬眼,泪珠一颗颗滚落。 “沈道麟,我害怕再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害怕从这里到私塾的每条路,每道小径,即便,是你陪在我身边。” 沈徵一滞,声音发涩:“那些人,已经被捕入狱了。” 她笑得无力:“没有他们,难道就没有别人?” 类似这样的大小麻烦,不怀好意的窥探与觊觎,他们不是头一次经历。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 他信她不是贪慕虚荣之辈,她亦知怎样叫他最最伤心。 “待在府尹公子身边就不怕?你连他人品都不清楚。” “我不知他秉性如何,只知道他手里握的东西,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比你我都多。” “沈徵,你护不住我。” 沈徵彻底松了手,声音透着寂然:“你想要这些,我可去考取功名。” “三年后新一届的科考吗?”她泪已止住,无波无澜地再看他的手,那纱布上洇出的血迹似乎又深了些。 “我等不了三年。” 她盈盈拜别,径自越过他,身上无半点行囊要带走。 自她家中遭逢巨变,颠沛流离来到平洲县,被沈徵从河里救起,平素一日三餐,身上一针一线,都是沈徵那份不甚丰厚的教书修束给的。 平洲县确实是个穷乡僻壤。 但那里藏着一段有幸被她揽过的清风明月。 天色渐暗,他们还没有找到她。 姜玥躺在山洞里,从愈发麻木的胸口,吐出一口浊气。 有什么在靠近,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入夜出动的飞禽走兽。姜玥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视线中有明亮火光,有人将她半侧的身子掰过来。 “姜玥。” 带着几分焦灼的清冽男子声线。 不是房罡毅,也不是谢珲。 姜玥努力去看,眼前人穿素色衣袍,五官眉目朦胧。 她弯唇想笑,却没什么力气。常说人在生死边缘,容易幻见平生憾事,与诸般求之不可得。 她没想到,蛇毒侵入心肺,也能看见幻象。 幻象凝成一道皎皎如月的身影。姜玥伸手去触,触到一段紧实手臂,隔着衣衫透出暖意,叫她鼻尖一酸。 - 沈徵低头,腰被一双手臂牢牢圈住。 女子纤细的身躯依偎在他怀里,身上凉得厉害,半潮半湿,淋的雨根本没有干透。 她带点哭腔低喃:“沈徵,我好难受。” 沈徵环顾一圈,将火把插在最近一侧山壁的小坑里,低头检查,“哪里难受?” “我被蛇咬了。”她的声音越渐低弱。 沈徵神色一凝,摸索着拉起她沾了泥污的裙摆。 姜玥左腿的绸裤被挽到膝盖,膝下用一条手帕似的布料拧成一股的绳,牢牢绑了个结,腿肚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