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眼眶越来越红,又要开始吧嗒掉珍珠了。 云姜忙说:“没有,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飞红的眼尾往这边看,像是一层颜色由深到浅晕染极佳的眼影。 云姜眼眸垂下,对着笔记说:“我从没有讨厌过你。” 甚至于在原本发展中,她对陆沅的疏远中也是夹杂着自卑和不解。 那时候根本没能察觉到凶手是谁,最后还被计梓姝劝着放过这件事,别伤同学们的感情,落得稀里糊涂的处理的下场。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陆沅已经转班了,身上还背着投放致敏物的罪名没有被彻底澄清。 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人,陷入别扭中就成了心结,你不来找我,那我更不会去找你。 还对自己说:“果然吧,果然就是这样。” 旁边的声音还在问:“那你为什么那么迟才愿意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陆沅每天都给云姜发好友申请,一天发一次,跟定点打卡一样,哪怕对方没有给予及时回应。 像是坚持不懈地给对方敲门,坚定的告诉对方我知道你在,快给我开门,就是来找你的。 这种坚定选择,差点就被自己毁了。 想了想,云姜给出了纠结那么久的理由:“因为我觉得...那晚上你不告而别,那可能还会有下一次的不告而别。”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以前的自己,既没有同样优秀的成绩,也没有被老师夸赞的品格,还被同龄人觉得暴力不好相处。 那应该再给一个陆沅远离她的机会,那或许不跟她凑堆,就会被其他人接纳。 “你也看过帖子上说的,那确实是真的,我从哪里看都不是个好人。” 陆沅一怔。 翻一页桌面摊着的书,云姜还说:“还觉得优等生,不应该和我这种人待在一块。” 说着话的时候,云姜始终没有抬头,执拗地看着书页上的字,每个字都看进眼里,但是进不去脑子。 “谁说的!”温软的手拉过了云姜搁在桌面上的手,直接抱着,按在心口上:“你问过我了吗?” 少女的手骨骼修长,指尖纤细如葱,手背完美如精致的艺术品,展示幕上的手模,翻过手心却是残留着为成长存留下来的伤痕。 云姜是易留疤体质,挨着碰着都很容易在身体上留下印子,过敏都还没全然消下去,还能在各处看见零星的残红。 摩挲的指尖在掌心中游走,陆沅指着指尖的一道伤痕,隐隐约约的泛着白,已经看不清了,但还是被准确的找了出来。 她说:“这是你拎棍子赶走掀我裙子的男生留下的伤痕,棍子上面的倒刺扎进去了,奶奶年纪大挑不出来,还是我给挑出来的,还是第一次为我受伤。” 又指掌心的一条长长的划痕,横跨整个掌心,破坏了深刻的掌纹,这痕迹当初还被以为是打架留下来的。 她说 :“这里是你和我一起去割猪草的时候被镰刀划到的,当时我脱外套给你堵的血。” 指尖下滑,落在虎口处,那是一个很颜色浅的咬痕,但依然能看出当时的狰狞: 她说:“还有这里,这是有人故意放狗咬你,你敲狗脑袋的时候留下的伤痕。” 一样一样都记得很清楚,如数家珍。 “你看,我知道你的过去,每一样都有我存在的痕迹。那你会觉得所有黑历史都被我知道了,恼羞成怒不想跟我在一块玩吗?” 她忽然觉得云姜之前应该是没有被坚定选择过,背着各种流言蜚语长大,就算回归家庭也是有隔阂。 云姜没及时答话,抬眼跟她对视,眸色很沉。 于客观角度而言,她清楚明白这种错换并不是谁的错,毕竟云幼萱也只是个婴儿,甚至连相认的契机都是她主动提起的。 只是从主观角度出发,难免会感到不甘和烦躁,满腔怨怼无处宣泄,以至于开始自暴自弃。 被拉住的手被捏紧,陆沅瞪着颜色清透的眼睛,凑过来问:“你敢说不想?” 大有云姜点头,她就敢把她的手捏痛的架势,只是眼中的紧张怎么也忽视不了。 两方对视,一直都没有表情的云姜忽然笑了,比起之前昙花一现的笑意,这一次才是豁然开朗。 “哈哈哈...” 陆沅呆了一瞬,耳垂就被捏了一下,不疼,就是忽然整个耳朵都热了起来。 “你还是学不会怎么才叫威胁。”云姜说。 陆沅老实说:“我不会那些,但是对付你就够了。” 云姜赞同点头:“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