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的事情,是老身的儿媳一时冲动,冲撞了皇上、太后和皇后,还误伤了王爷。老身在这里先给王爷赔不是了。”纪垣听了本想打断她,却又被她示意阻止了:“王爷虽说是老身的孙女婿,却也是我大霁的亲王。老身本应该给王爷下跪行礼道歉的,但是还请王爷看在老身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要怪罪老身。” “祖母!你不用……”见外二字还没说出口,刘瞳就被她祖母怒骂道:“王爷跟祖母在说话,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是,瞳儿失礼了。”刘瞳低头,不开心地看着别处。但是很快就看开了,祖母很看重尊卑有序,即使纪垣对自己再好,亲王的身份还是放在了那里。且说那天娘跟自己确实在驾前失敬了,若不是皇上和太后慈悲,怕是将军府上下早已经被诛九族了。 “王爷,老身这孙儿自小被当成男孩养,自是没有那些大家闺秀得体温柔的。但是,看在老身的先夫对大霁一生尽忠、老身的亲儿为大霁牺牲的份上,向皇上和太后求情,放过我儿媳和孙儿这一次。承蒙太后厚爱,瞳儿这次可以破例在将军府修养身子。明日便是元宵了,老身恳请王爷可以不计前嫌,带上瞳儿进宫谢罪。一是以下犯上之罪,二是没有保护好皇家血脉之罪。” 刘瞳的祖母顿了顿,从怀里摸出来一块墨玉做的物件,递给了王爷,竟有些哽咽地说道:“这是另一半将军令,事已至此,将军令已经不适合留在将军府了,还请王爷代为转交给皇上。” 祖母接着对刘瞳说道:“你既然已经嫁给温王爷,就不要再总是往将军府跑了,要一心一意为王爷打理好王府大小事务、替王爷开枝散叶。收起你那些脾性,今天出了将军府就没有人可以再任由你胡作非为了。王妃,你听懂了吗?” “祖母!您在说什么?”刘瞳不可置信地看着祖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了,祖母乏了。你在将军府待的时间也够长了,该回去了。”祖母坐在椅子上,看着纪垣,缓缓地说道:“王爷慢走,恕老身不送了。” 刘瞳急了,想要跟祖母问清楚,没想到纪垣直接就把她拉走了。她挣扎了一路竟然没有挣脱纪垣的束缚。 万般无奈之下,她在马车上追问纪垣:“到底怎么回事?这算什么意思?就因为除夕那晚上吗?” 纪垣叹了气点点头说道:“除夕后第二天,弹劾刘家的折子成堆地送进了御书房。所有人都抓着你娘无视圣驾,还打了我这件事上做文章,认为这是令王的身份助长了你娘目中无人的威风。而你……” “我?”刘瞳白眼翻上了天:“我才是受害者好吗?是说我没有保护好皇家子嗣还是没有做个贤良淑德的王妃?” “都有。”纪垣叹了口气。 “那应该还有建议把吕侧妃扶正,将我贬为侧妃的折子是吧。”刘瞳冷冷一笑。 纪垣噗嗤一笑:“不愧是你。” “皇上和母后怎么说?” “母后命人将玉贵妃的首饰收起来了大半,下令以后后宫严禁沉迷打扮。”纪垣好笑地说:“母后还送了许多补品到王府,让人带话一定要让你用完。光是人参就装了得有十几根,你要是都吃下去那可不得了了。” “那皇上呢?” “皇上把李年元叫去,问李年元上奏的折子要怎么处理。” “李年元说了什么?” “李年元回答倒是很有意思,他说是李家教女无方才导致王妃流产,让皇上将玉贵妃贬为淑妃,自己自罚半年俸禄,以正效尤。” “从贵妃贬到淑妃?李年元就这么对自己亲孙女?”刘瞳无法理解李年元为何要这样。 “这次折子是为了将刘家拉下台的。李年元与刘德是亲家就算要打压令王的势力,也不会拿刘家开刀。那些折子就肯定不是李年元一党的所为,与其李家和刘家两败俱伤,不如先示弱也给皇上一个台阶下。以李年元的势力,即使玉嫔贬为才人也是好吃好喝供养着。” “可是这次皇上就不打算问责我娘跟我吗?” 纪垣没好气地说道,扬了扬手上的将军令说道:“你以为祖母把将军令交出来是为了什么?” 刘瞳恍然大悟:“将军令交还朝廷相当于将刘家兵权交出去。那这个令王就会成为一个虚有其名的空架子,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刘家从此没有任何威胁性。祖母这是在保护刘家?” “对,你想想刘瞳是令王,刘德是朝廷重臣又是李年元的亲家,而刘毓安是亲王王妃,这对于朝中其他势力而言是多大的忌讳。除夕那件事,正中这些人下怀,便以此大做文章。”纪垣伸手摸了摸刘瞳紧蹙的眉头,说道:“你这么些年,你还没看开吗?” 刘瞳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